姚丽萍/文 孙绍波 /画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睡意昏沉/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叶芝的诗，《当你老了》，家喻户晓。抛开诗的背景，假如你有一套产权房，当你老了，是否愿意在不止一种的养老方式中选择——以房养老？然后，老先生和老太太，在《当你老了》一样的房子里度过夕阳红？
这可不是痴人说梦，以房养老新政试点一年多，迄今国内已有22户家庭试水新政，这两天又成了新闻。
这下子又热闹了，有人说，看看，不行吧，才22户！
其实，一件事，能否走得长远，不在于一开始是否就一拥而上。当初，以房养老新政才出，就有一种说法：政府不管养老了，没房子就没法养老了。这种误读，很有点起哄的意思。
以房养老，究竟怎么“养”？2013年9月，国务院发布《关于加快发展养老服务业的若干意见》，明确提出“开展老年人住房反向抵押养老保险试点”，旨在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不断满足老年人持续增长的养老服务需求。去年7月到2016年6月，北京、上海、广州、武汉开展试点。试点中，拥有房屋完全产权的老人，将房产抵押给金融机构，继续拥有房屋占有、使用、收益和经抵押人同意的处置权，并按约定条件领取养老金直至身故；老人身故后，金融机构获得抵押房产处置权，处置所得将优先用于偿付养老保险相关费用。
天地良心，以房养老，不过是养老方式多了“新品种”，养老因此多了一条路。这就好比，从此处到彼处，原本有两三条路；如今，人多了，车多了，再辟一条，方便大家走。可有人偏偏要说，以前的路不能走了，只剩一条了——这么说，不是存心添堵吗？
其实，老龄化的过程，就是养老方式多样化的过程。1979年，上海就在全国率先步入老龄化社会，预计到2015年末，沪籍老年人口将超430万，人口占比近30%。在“9073”的养老格局中，3%的老人机构养老，7%的困难老人在社区接受政府购买服务的养老，90%的非困难老人居家养老。换言之，97%的老人，面对的是居家养老。
最近10年，申城探索完善养老方式。实践表明，机构养老，核心问题是：床位；居家养老，核心问题是：照护。
今年底，本市要完成养老床位12.5万张。要完成这个目标，一度面临较大缺口，养老床位建设被确立为市政府实事项目以来，2012年首次出现了几个区县无法完成当年指标的情况。
3%的老人住养老院，单靠公办养老机构，无法完成这个任务。事实上，目前申城600多家养老机构中，民营机构已过半数，让更多社会力量参与机构养老，已是机构养老新方向。何况，不同的收入状况，也决定了机构养老需求的多元化，以便高、中、低收入老人各取所需，各得其所。沪上知名的“亲和源”创办5年、“自家人”创办15年，都是民营养老机构，定位不同，无论是面向中高收入老人，还是低收入老人，化解“3%难题”，它们都作出了有益探索。
今后，民营资本如何更有效地参与化解“3%难题”？2013年，市人大内务司法委员会“关于发展老龄事业情况的调研报告”提出——鼓励社会力量兴办高、中、低端配套的养老服务机构，满足不同层次需求；鼓励境外资本投资养老服务业；支持和规范社区小型化养老机构建设，满足“就近养老”需求；对租金、新增床位、后续运营给予政策扶持，水电煤及税收给予政策优惠。这些，都已在老年人权益保障的地方立法和政府规章中日渐成为“刚性规范”。
再说那“97%”。人老了，居家过日子，最在乎需要照护的时候，能不能顺顺当当的？今年修订《上海市老年人权益保障条例》，为此动了不少脑子，从照护需求评估、医养融合，到护理保障支付渠道，设计这一连串的居家养老照护“新路径”，都少不了制度保障。
其中，照护需求评估，对80岁以上的高龄老人来说，最迫切。前年，本市“老年护理保障计划”在6个街镇试点。试点前，要对老年护理需求评估、费用结算提出具体措施；明确达到80岁以上，居住在家或在养老机构，经过评估因为疾病、生理功能衰退而达到轻度、中度、重度护理需求等级或患有慢性疾病的独居老人，给予“老年护理费用专项补贴”。如果试点向全市推开，评估标准究竟该由谁制定？如何实施？修订草案提出，全市建立统一的老年照护需求评估标准，由市卫生计生、民政、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门负责制定；对具有照料护理服务需求且符合规定条件的老年人，按照全市统一的标准进行评估，确定照料护理需求等级，作为老人享受相应的照护服务的依据；对高龄、无子女老人予以适当补贴。
这些制度设计，是居家养老在申城日渐成熟的一种表征，这让老人们在家也能享受专业化的养老服务。
据说，《当你老了》有13种汉语译法，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诗是好诗，就好比那不止一种的养老方式，选什么，自己看着办。
老有所依——我们依靠的，可以是儿孙，可以是房产，可以去养老院，可以就在家里；更贴近养老需求的制度设计，将让我们拥有更多的选择自由。养老，也因此有尊严、有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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