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编的话 宋代哲学家李觏曾说:“孔子之言满天下,孔子之道未尝行。”他又说孔子死后,后世帝王才给他建庙,以王者之礼祭祀他,大约是做做样子的。孔子的“道”,很少有人去实行,为什么呢?

 

  关于“孔子之言满天下,孔子之道未尝行”

  尹荣方

  宋代哲学家李觏曾说:“孔子之言满天下,孔子之道未尝行。”他又说孔子死后,后世帝王才给他建庙,以王者之礼祭祀他,大约是做做样子的。孔子的“道”,很少有人去实行,为什么呢?“得其言者为富贵,得其道者为饿夫。”另一宋人冯京用李觏之意作诗曰:“孔子之文满天下,孔子之道满天下。得其文者公卿徒,得其道者为饿夫。”

  李觏的洞察力与概括能力于此言可知。他这里主要是揭示从前儒家的价值观念被表面尊奉,实际上却被束之高阁的怪异现象;同时他指出,孔子的话,早已成为人们谋取功名富贵的工具,而真正信奉、践履孔子之道的人,不会有任何出路,只能成为饿夫。换句话说,那些富贵得意的公卿之徒,大体都是口是心非、心口不一的两面人,他们的人格是分裂的。

 

  李觏这里说的孔子之言、孔子之道包括“行仁政”的问题,这涉及统治阶层特别是最高统治者的“治术”,统治者行仁政的也少之又少,历代都行秦政治,一部中国政治史,实在是法家的“法”、“术”、“势”的历史,专制帝王哪肯行什么“孔子之道”!他们也是人,安能无私欲,又安能不以满足私欲为念。唐太宗遍读史书后,有诗句谈他的感受:“纵情昏主多,克己明君鲜。”鲁迅以为,孔子是从前的帝王捧出来的。他们之捧孔子,原是为了自己的权位,而绝不是为了行孔子之道。

  李觏的孔子之道,还包括孔子关于个人进德修业、成仁成贤之道。孔子很少讲功利,孔子有些名言如“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有杀身而成仁”等,的确有崇高的一面,然陈义太高,使人不能行,如他最欣赏的学生颜回,也只做到三月不违仁。孔子学说的哲学根据大约是人性善,人性善难以证明,人性复杂,它的“恶”的一面,虽有非正统儒家如荀子等人的论证,但正统儒家都深信不疑。成仁成贤,高则高矣,施之极少数人可,作为对大多数人的要求,未免不切实际。“大公无私”、“公而忘家”,“毫不利己,专门利人”,非常崇高,说说自然非常动听,让人感动,但难以实行,因为这不符合人性的实际。不能行却不能不说,于是造成“孔子之言满天下,孔子之道未尝行”的局面。

 

  “孔子之言满天下,孔子之道未尝行”昭示的是从前社会人们人格分裂的现实,在社会的各阶层中,上层官员的人格分裂尤为明显,所谓“得其言者为富贵”。从前专制社会,心口不一,说一套做一套的官员的确滔滔皆是。晚明的奸相严嵩,纳贿收赃,妨贤忌能,崇尚权势,可谓污浊至极,而他平时言论,口口声声“为国为民”;他《钤山堂集》中的诗歌,则充满淡薄情怀。李卓吾痛斥过“满肚子男盗女娼,满嘴巴仁义道德”的道学家官员,认为他们在道德上、人格上远不如普通百姓,当然是有得之见。

 

  “孔子之言满天下,孔子之道未尝行”的现象,在当今时代又如何呢?我们看到太多的刚在台上作完廉政报告,马上被带走审查的人物。

  也须看到,隐蔽得越深的东西,它敞亮得必越显。你看,种子将自己隐蔽于土中,它的面目似乎不可见的,然而它的面目终将敞亮:或一株树苗,或一丛稻穗。

  人的心念也是这样,我们心中的善念、恶念,埋藏得越深,同样敞亮得越显。有不少行善者,行善而欲隐其事;又有一些行善者,虽行善而欲世人皆知,后者的行善虽也是善举,则前者的行善于是敞亮得更显。有多少隐蔽的贪污者,以为他的贪念、他的贪污行径无人知晓,只要我说一些与行为相反的话遮蔽就行。然而曾几何时,他的贪污敞亮,敞亮得连他自己也不相信。所以,不要存有侥幸:我可以隐蔽龌龊、不良的心念,敞亮的却是高贵的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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