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绿丛中一点红

        小编的话   进山挖野生人参，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但也没有预期得那么难。有时，胜利的果实会在不经意间到来。

万绿丛中一点红

赵青林

        野山参甩红榔头的时节，我有幸参加了“老山参”孙占山挑头的5人放山小组。没动身前他向我们传授有关放山知识和应严格遵守的山规。第二天夕阳衔山的时候我们在张广才岭腹部一条山涧小河旁安营扎寨。

        早饭后，老山参拿起找参用的梭拨棍前面开路，三个经验丰富的“山里通”压阵，中间夹着我这个“生荒子”在苍苍莽莽的大山里登上一道山梁，老山参居高临下观了一阵山景。那是他根据山形地势、植被气候等条件，判断参有无的绝活。转过身说拿个墩儿吧。我们赶紧就地折下一把树条子网成一团坐下。旁边有个很大的树墩子，谁都不坐，因为那是给放山人的祖师爷的。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说：“今天就在这儿发财！”随即下令：“铺棍！”我们5个人呈扇面向山上兜去。浓荫蔽日，林中光线较暗，中有葛藤交错，刮面牵衣，脚下枯枝腐叶深积尺许十分难走。“邦邦”左方传来两声梭拨棍敲打树木的叫棍声，我赶忙照敲两下，这是放山人相互联系的方法，以此代替呼唤，同时也具有驱赶野兽的作用。但每次只限两声。

        寂静的大森林除了“邦邦”声外，便是远处不时传来时高时低的鹿鸣。行走中我突然听到棒槌鸟的叫声。这种鸟喜吃人参籽，放山人听到它的叫声，就好像夜航者看见了航标灯一样喜兴。

        老山参把我们聚拢到一起喜笑颜开地问：“听见棒槌鸟叫了吧？给我细心‘压’（放山人把找参叫压山）。”我高度集中精力，仔细地一根一根拨开杂草……忽然，在灌木丛中看见一个挺起红色榔头！我心怦怦跳起来，急忙叫来离我最近的“山里通”，他仔细看了看告诉我，这是棒槌幌子。放山人如果在没认准时喊出声，那叫“炸山”！喊炸山这一天一行人都前功尽弃，只有“回棍！”我们继续前行，阳光从密匝匝的枝叶中射下斑驳的光点，大松树下现出一个鲜红榔头！一根小拇指粗的墨绿色独挺，高擎着一把伞状分布出红艳艳的圆球集聚在一起，如同玛瑙翡翠晶莹剔透……由于有了方才的经验，我没太激动，谨慎叫两声“邦邦”把伙伴们请来。没想到，老山参走到近前便抖动山羊胡子豪爽激动地蹦出三个字“就是它”，说着迅速从身挎的兜子里掏出一根两头拴着铜钱的丝绳麻利地系在挺根上，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朗声说喊吧！我放声喊：“棒槌！”他们4人接声：“几品叶？”我又声高呼“六品叶！”立时“六品叶、六品叶”喊声震得山鸣谷应……

        此刻喜上眉梢的老山参见天色渐暗大手一挥：“回棍！”我们怀着喜悦心情往回走，俗话说棒槌到手，禁忌全无，大家放怀说笑，自然我这个生荒子的开门红，成了他们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