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斯印象

　　菲斯印象

　　戴大年

　　走了世上许多地方，我素来对宗教意味太浓的地方兴趣不大，菲斯却是个例外。

　　说来也怪，自驾游历突尼斯、摩洛哥已一月，一直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但在菲斯两日间，均从午后狂风雷电，暴雨如注，莫非，此城千百年来的神灵都出来用这种方式欢迎我们四位中国人。

　　我们入住的阿拉伯民居主人，一位刚从英国留学回来的儒雅青年反复劝诫我们，在菲斯会迷路，一定要请当地导游，于是乎，他领来了一位跛脚中年男子，一脸庄严相地递过证件，用蹩脚英语声明是官方背景的正式导游。我们彼此寒暄，遂尾随其进入老城。

　　才行走了五分钟，我们便庆幸决策正确，老城如迷宫般，重重叠叠、弯弯曲曲的小径，依山势起伏，犬牙交错，不计其数。据说，9400多条窄巷小道组成了菲斯的骨架，老城中店肆林立，道路泥泞，更古旧，更破败，更原生态，人们衣饰传统，只讲阿拉伯语，城中不通汽车，只靠马与驴子运输。缝衣、织毯、铜器、灯饰、手工艺品、铁匠铺、蔬菜区与水果摊、小吃店……一字排开，宛如河流无尽头，游人摩肩接踵，各种语言，各种肤色，构成奇妙场景。导游显然非常自豪，时不时停脚与店铺中的人打着招呼，并用阿拉伯语隆重介绍着我们。我的三位资深摄影人进入创作期，见到敲击铜器的作坊，挂着各种造型生动的铜制品，忍不住上前拍照，被店主大声喝叱，这位导游遂用更大怒声镇住店主。

　　菲斯是享誉世界的皮革制造中心（许多世界名牌都在此加工），导游领我们至一处，老远便闻到一股臭味，愈近愈烈，只见庭院中放着大大小小数十只圆形染缸，从十六世纪开始，取皮，泡制，晒干，染色，缝制全依古法，手工操作，尤其是用鸽子粪韖制皮革，使其柔软，更是一绝，亦是臭味来源。参观时，我们每人都领到一支薄荷叶放在鼻前还是恶臭难闻，望着陈列室内五彩缤纷，精美异常的皮革制品，我怎么也无法将臭鸽粪缸与其联系在一起。朝天上一瞧，怪不得菲斯上空有如此多的鸽子在飞翔，却不知有此妙用。

　　下午，导游领我们参观清真寺及经学院，古城大门正反双色，正面是孟菲斯蓝，反面是伊斯兰绿，煞是好看。卡拉维因大学被喻为世上第一所大学，瓷砖，大理石，雪松木饰，琉璃瓦顶……无不告诉着人们它当年的辉煌。经学院图书馆在中世纪也是声名远播，其中，大量手抄本、彩色插图古兰经及古籍尤为珍贵，不远处，伫立着卡拉维因清真寺，曾为北非最大，可容纳2万信徒祷告，外观繁复的花饰和绚丽的瓷砖令人着迷，可惜只接待伊斯兰教徒，我们只得在外打量一番。

　　导游虽是跛足，但步履矫健，两日均五六小时不间断行走，不见倦态，从他口头，我们得知：菲斯由伊斯兰教主穆罕默德后裔伊德里斯在九世纪时建城，至十二世纪达到鼎盛，现在依然居住着上百万人口，保持着中世纪的生活方式，时光仿佛在此凝固了。1981年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是世上现存最大规模的中世纪风格古城，至今还是伊斯兰宗教文化中心之一，被誉为摩洛哥精神首都。

　　临别时，导游眼中明显有不舍之意，重复了几遍：菲斯应当一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