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钟点工小兰喜欢一边做家务,一边说点自家事,每每说起自己的老公和母亲,言语中充满了幸福和自豪。
小兰和老公来上海打工不容易,房子的租金和孩子的教育费要占夫妻俩的大部分工资,而小兰的老公又是开箱式货运车的,有活接活,没活等活,工作并不稳定。可贵的是小兰说她老公年纪虽比她小,却像个哥哥似的疼她、爱她。别看她一天要为四五户人家做钟点工,可回到家里却是连一只碗也不洗的,因为老公全包了。小兰至今记得他们结婚时老公的一个承诺,老公说:“我不能让老婆享福是我的无能,但我的肩膀一定可以让老婆靠着感到踏实。你一辈子的家务在外面都做够了,回家哪能还让你再辛苦,我来干吧!”
小兰说这番话时眉眼间溢满了温馨和甜蜜,我尽管没见过她老公,可在我的心目中他一定是位伟岸的男人。
小兰说起母亲也是一脸的陶醉。她说母亲很能干也很乐观。他们家地处山区,穷得叮当响,母亲早年守寡,可想而知拉扯大几个孩子有多么艰难,但母亲硬是把一个穷家料理得井井有条,再苦再累,母亲在他们三兄妹面前总是微笑着,唱好听的山歌给儿女们听。
在小兰抒情的描述中,我的脑海中显现的不是小兰老家那个小山村的贫穷和落后,反而幻化出一个坚强、漂亮、果断的“李双双”式的农村妇女。
那天小兰动了个小手术在家休息,我带了点滋补品去她家探视。一踏进他们那间十几平方米的小屋,只觉得眼前都是人。躺在床上的小兰赶紧向我介绍,这是老公,那是母亲,还有女儿和自家的大哥大嫂……
说句实话,我当时是大吃一惊的。我惊诧的不是小兰家这么小的空间塞得满满当当的一群人,而是小兰的老公和母亲与我想像中的样子大相径庭:小兰的妈妈又黑又瘦,说得不好听,她的脸有点像皱了皮的干苹果,我完全不能把她和乐观呀,唱山歌呀结合起来。小兰的老公更是一个个子刚过一米六的男人,这可如何为老婆遮风挡雨呢?
坐在女儿身旁的母亲看到家里来了陌生人,站起又坐下,两只手都没地方放了,显得很局促。这时,小兰搂着她的肩膀对我说:“阿姨,这就是我妈呀。我妈不靠亲友一分钱的施舍,把我们兄妹几个养大成人,她是不是很了不起呀?”
正说着呢,小兰的老公从灶间里端来一碗鱼汤和一锅红焖牛肉,当着大家的面“逼”小兰趁热吃,而小兰像个小女人似的享受着老公的服务,一边吃一边连连说道:好香!好吃!
离开小兰家那间小屋,我的内心起了波澜。我想,这世界上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幸福观,而属于小兰的幸福很实在也很简单。因为她的心里有着对老公、对母亲真切的爱,所以,她懂得感恩,更满足于他们为她付出的点点滴滴。
幸福就在身边,对小兰,对我们岂不都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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