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40年前行伍海军的青葱岁月

临近退休有人问我，人生旅途中最值得回味的是哪个年代？我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那是我18岁出头行伍海军的青葱岁月。为了寻找40年前的那份情感，我背起行囊，立马赶往年轻时的驻地军港。

上海虹桥高铁真快，风驰电掣的列车4个多小时后就送我抵达了县城站台。想想也是，星移斗转40载，当年，我从上海满怀憧憬地登上铁皮绿车，打开背包躺进车厢，“哐啷，哐啷！”火车，走了整整48个小时才抵达，还要乘坐10多个小时的盘山公路车。如今，交通发展突飞猛进，把48小时的火车，缩短为4小时的高铁，由此可见一斑，几万吨的航空母舰，把我们当年小吨位的快艇送入了海军博物馆也不足为奇啦！淘汰的快艇去什么地方已无所谓了，关键是，那座军营还在，那份情感还在！那里有挥之不去的战友情，那里有难以忘怀的岁月。

一出高铁站台，上了越野SUV，一路行驶在平坦的柏油路上，真有在山水之间旅游一般，想当年，这一路完全是石子路，去趟县城，人人满头黄土。为此，我专门写了中篇小说《悬岭之恋》，描写励志青年发奋改变交通闭塞的落后面貌。如今，一切梦想成真。

下车走进港湾边静静的军营，走进当年的水兵大楼，走进二楼我们的大房间，一幅幅画面仿佛是昨天发生似地浮现眼前：曾记得，半夜里指导员悄悄地来到房间查铺，帮我们一一盖上被角；曾记得，有一次，我感冒发烧，轮到半夜上岗，上一班的岗哨进来，用手电照到床沿上标的上铺1—2点，下铺的班长轻轻地摇摇手，示意哨兵不要叫我，由他代岗，高烧中的我泪水沿着眼角沾湿了枕头。今天，来到军营，我的战友都不见踪影，好在腾讯的微信，让大半的战友在微信上能够相见。

沿营区大道走向当年几乎天天要走的引桥和码头，如今，码头上那40年前的快艇不见了，但是，我还是难忘那老艇熟悉的艇影。曾记得，在艇上第一次打靶，嗵嗵嗵一阵子，那咣啷咣啷溅扬出来的金黄色炮弹壳多有诱惑力，我匆匆赶上去连捡几颗滚烫的弹壳，这一切被驾驶台上的老艇长一目了然。晚上，找我去“训话”，小新兵怎么能这样，火炮发射时，弹壳溅出会伤人的，为了一颗炮弹壳，命也不要了？人生第一次被父母以外的人训斥，我当即脸红，把捡到的炮弹壳交给了班长。曾记得：那次防台风，我们艇解缆离开码头，开往海港最里端抛锚，前一个台风刚过，接着又来一个台风，一抛锚就是一周，带的淡水没有，没关系，我们把发射筒的帆布外罩反转，成了一个大兜承接雨水，台风夹着雨水，这水成了我们发射班的最大福利，当其他战友限量供水，一人一天一茶缸水，我们发射班几乎可以洗澡。还是发射班长大度，让观通班、轮机班的战友们共享这些水资源。最头疼的是，带的猪肉吃完了，也是我们发射班长聪明，放一条橡皮艇，由轮机班帮忙划船去岸边，找老百姓买鸡鸭。隔壁几艘友艇见状，也学我们纷纷放下橡皮艇，结果，被随我们艇的中队长发现，狠狠批评，我们解放军“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少吃几顿肉就熬不住了？我在驾驶台上站岗，只关注来回买鸡买鸭的橡皮艇，没注意我艇已经流锚，狂风夹着暴雨，快艇在漂移！多危险啊！立刻发动主机供电起锚已来不及，还是富有经验的中队长，命令战士们人工起锚，再次人工抛锚，避免了一次搁浅事故。

40年稍纵即逝，当年在快艇上的一个个小鲜肉，想必都已两鬓白发，步入老年。年轻时，总认为人生是一场竞赛，拼命工作，拼命争取进步。其实，今天想来，人生不过是一次旅行，真正属于您的是能够结交深情的朋友，能够享受精彩的人生，能够为社会多作贡献！（志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