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读 | 人生中的十分钟

　　从走出家门到幼儿园，十分钟的路程。每天牵着孙子的小手走在这条路上。

　　早晨，走在这条路上，体察到川流不息的人海与车流，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上桥下桥的车流中，以公交车、货车、小汽车为主。桥下以摩托车、电动车、助动车、小轿车为主。人行道上因较狭窄和非机动车停放占道，以拥挤不堪的人群为主。一道道时而像涨潮，时而像蜗牛爬的风景线中，就有不少和我一样送儿辈、孙辈去上学的家长。

　　“苏辰斐！”经常有小朋友叫孙子的名字。他招一下手，说声：“早上好。”虽然话不多，但会让我感到无比愉悦、快乐。我会亲切地问这些同学的名字，时间一长都记住了。而当我跟熟人打招呼，有些人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我们祖孙二人时，我亦备感欣慰，幸福满足。

　　一路上，他一般不主动说话，低着头似有所思，常问的话题是关于树、树叶的疑惑，我耐心地回答：这是树干，这是树枝，这是树叶；树，扎根在泥土里，吸取养料与水分，伸展在空气中，接受阳光的照射；它啊，能活几十年，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春天，树上长出嫩芽，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人们也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夏天，绿叶成荫，知了唱个没完，行人加快步伐，走向各自的目的地；深秋了，树叶逐渐由绿变黄，有些脱落，慢悠悠地掉在人们身上、地上；秋风过后是冬天的劲风，那时，到处都覆上了厚厚一层金灿灿的树叶，急促赶路的脚步踩在上面，发出生脆的声响……一年又要过去了，人生，过得也真快啊！

　　辰斐便问我：树为什么会发芽？叶子为什么由绿变黄？我说：发芽，意味着新生命诞生。它会呼吸、发育、健康成长，也会衰落死亡。他急问：为什么会死？凡是有生命的东西，植物、动物、人类等等，都会死亡。但是只要根还在，就会代代传下去，经久不息。每个家庭、家族都是通过繁衍后代，继续生活在这个地球上。这是自然过程，有生必有死，有死亦有生。我回答。

　　当我们离幼儿园门前还有一小段距离时，我把手中的书包、暖水杯挂在他的身上，取走帽子或雨具、围巾。走近大门口，只见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在志愿者指引下，排队、刷卡，我目送他叫老师早，然后慢慢地走进大楼。

　　回家的路上，我一遍又一遍地计算着年龄。当他幼儿园毕业，我几岁；小学毕业，我几岁；初中、高中毕业，我几岁……考上大学，我84岁了。我有这种福气吗？是的，我有这样的奢望和梦想。

　　人生的时间就是由无数的十分钟组成的。我愿意，在有限的人生旅途中，将所有的十分钟，献给下一代。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中，每个人都是一滴水，生命的价值，就在于不尽地流。我会心甘情愿、轻松微笑地面对未来那一段不长的人生，享受其中的每一分、每一秒。因为，一棵小树，正在长大。(苏永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