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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读 | 你看展,我看你

来源:新民晚报     作者:管弢     编辑:赵美     2018-06-06 07:00 | |

  5月18日是“国际博物馆日”,我正好在东京,好奇外国人如何过这个节,吃过早饭,便拉了儿子直奔上野的东京国立博物馆。

  这一天的东京国立博物馆当然免费,但还需排队领票,统计入场人数。我仔细看了下门票,发现在门票上清楚地印有一年中休馆的日期和二次免票的时间(每年5月18日“博物馆日”和9月第3个周一的“敬老日”)。

  时间尚早,离正式入馆还有约半小时,人们在入口处整齐地排着一列纵队,三十来号人静悄悄的,没有一丁点声音,大家安静地看着手里的展览资料。因是工作日,来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日本老人。突然暴热的5月,气温堪比盛夏,可没有一位日本老人着便装。男士衬衣、西裤、皮鞋,有几位还戴领带穿西装;女士最多的是连衣裙、皮鞋,还有部分套装,甚至是和服。队伍中零星夹杂着二三位西方人,穿着就比较随便,牛仔裤T恤加凉拖,有一位金发美女甚至穿着露出大半个脊背的背心、破洞短裤和一字拖……我默默地为这些日本老人点赞,不由悄悄地把自己穿着凉鞋的脚往长裙里缩,还转身指了指儿子身上的圆领衫。儿子半步跨出队伍,从前至后把排队的人打量了一遍,默默地把自己的衣服拉拉直,脸微微泛红。这种“现场教学”的效果往往是最直接、最深刻的。

  逛博物院一直是我的爱,每次来东京只要有时间我都会来“国立”看看。日本的展品不管是哪个年代的都保存得极好,布展也很有艺术感,但比起北京故宫、台北故宫,甚至我们上海博物馆,国宝本身对有着悠久历史的中国人而言,并无惊艳之处,深深吸引我的还是这些观展的人。老人们排着一列纵队,缓慢地往前移动,在自己感兴趣的展品前细细打量,啧啧称奇,轻声交谈,没有一个插队,没有一个高声,甚至没有一个人偷偷拿出手机、相机拍照;反而有不止一位老人在自己喜爱的字画、瓷器面前深深鞠躬,用行动来表达对国宝的敬意。老人们精力有限,走走停停,但看得极其认真仔细。不少老人看完一个展厅后,一边在椅子上休息,一边拿出本子记下观展体会,有些还附带画上插图。

  除了老人,我还遇到了两组穿不同校服的学生团队。他们只在一个展厅观看,每个人手上都拿了一个硬板文件夹。为了不影响其他人,不少学生在展柜前席地而坐,书包是课桌,文件夹当垫板,又抄又写又画,还不时拿出书本和资料进行比对,也有学生中途跑到在休息区等候的老师那里,和老师轻声交谈后又快速返回展厅。完成任务的学生把位子让给其他同学,到老师面前排队审阅。审阅通过后,还有一关,三人一组完成模型的拼装……一个学生通过看记展品、回答问题、动手组装模型三道关后,才算完成今天的博物馆学习任务。

  我欣赏这些热爱国宝的老人以及不断求知的学生。根据英国人类学家泰勒《原始文化》一书中对“文化”的定义,这些爱文化的人,都算是“文化人”。这样的“文化人”才是真正的“国宝”。(管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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