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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读 | 桑葚又红了

来源:新民晚报     作者:郭梅     编辑:王瑜明     2018-06-22 07:00 | |

  时令一交暮春,街角道边就常常有二三农妇在叫卖桑葚,那小小的一篮紫红的桑葚果颇为诱人,散步的人们,尤其是课后闲逛的女学生总是抵不住诱惑,蹲下去耐心地和小贩讨价还价。从四五元一斤讲价降到二三元一斤,结伴同行的女学生们称了半斤或八两,心满意足地继续黄昏的漫步,而农妇则焦急地等待着下一个买主——天色已暮,家里孩子该放学了,牛也该牵下山了,炊烟也应该袅袅升起了,这一切都等待着主妇回去料理。于是,她不再咬定坚持了一天的价格,逮住下一个问价的路人,狠狠心将剩下的桑葚贱价“倒担”卖出,便急急奔向公共汽车站,奔向离开了一整天的家园。在城里人的眼里,那农妇奔忙的背影里有着一份温馨的执着和一份生活平实的余味。

  于是,想起了很多年以前,也是在城市的街角道边,黄昏时分,有两个女学生“贪心”地以低价将一个农妇剩下的桑葚“包圆”,然后目送她一路小跑奔向车站——那,便是学生时代的我和我的同屋勤。

  勤是个利落的女孩,走路风风火火的,就连零嘴也吃得干脆爽快。买好了桑葚,她就不愿意再逛了,拉着我直接回了寝室。她说小时候最喜欢吃桑葚了,往往吃得满脸红汁,被母亲戏称为小花猫。而且,为了贪吃桑葚,往往弄得吃不下饭,所以又免不了为此和母亲起了争执。有时候为了摘桑葚吃,爬上了树就下不来了,或是撕坏了裤子衣服,那也免不了回家挨一顿训。不过,不管是挨训还是饿饭,现在回想起来都似乎充溢了美好的气息。

  我和勤回到寝室就立马张罗着洗桑葚吃。勤是学理科的,她拿出做实验用的高锰酸钾,说不妨用它对桑葚进行消毒。我俩端了盆子到水房洗桑葚,不想越洗桑葚的水越红,等到勤大叫“糟了”的时候,那一大碗桑葚果已经被水冲得泛出了隐隐的白色,入口根本没有了甜味!高锰酸钾也是紫红色的,在我们以为其残液还未冲洗干净的当儿,桑葚果子本身的紫红色汁液也已经完全被冲掉了,那原本红得发黑的果子落尽了富丽繁华的深沉之色,露出了软绵绵温情恬淡的平民颜貌。于是,大啖一次桑葚的打算自然落了空,我和勤这两个“饕餮”之徒相视大笑……

  在这个暮春,隔了多年的光阴,又见桑葚,我仿佛回到了久违的母校校园,也仿佛见到了暌违十载的勤。于是,买了一小包桑葚回家,倒并不忙着洗和吃,而是赶紧打开手机,告诉远在大洋彼岸的勤,桑葚又红了……(郭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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