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发微信:劳技课上,有学生偷懒没完成作业,于是拿着其他同学的作业——已经打过分的作品来充数。这种不诚信的行为出现在祖国花朵的身上,让我很失望。
有人回复:悲哀。
他说:我能做的只有为女儿保留一块净土了。
我说:人间有恶,所以我们要来做老师。
他说:但是我们能做的实在很有限。
我说:信心。
说起信心,我就感慨起来。
阳台里的两盆吊兰已经茂盛得无以复加。叶子自根际丛生,细长而尖,绿得逼你的眼。叶腋中抽生出的匍匐茎,长可尺许,既刚且柔;茎顶端簇生的叶片,由盆沿向外下垂,随风飘动,形似展翅跳跃的仙鹤。
还记得一年前,我从办公室的吊兰上剪下一根匍匐茎,摘下上面的两簇,收养在50毫升的玻璃量筒里(咳嗽药水的壶盖),放在我左手边的窗台上,伏案久了,目光外移,真有赏心悦目之感。正如清人张潮《幽梦影》所言:居城市中,当以画幅当山水,以盆景当苑圃,以书籍当朋友。
渐渐地,吊兰大了,不仅每一片叶子扩容,还在根部又冒出了几片嫩芽。终于,我把它们移栽到了盆里。
没想到,这两家伙,一得土就疯长;不到两个月,我又给它们搬了家。望着眼前蓬蓬勃勃的吊兰,我故伎重演,从一匍匐茎上剪下一簇,插进一个袖珍的玻璃杯里。
我把它放在掌心,用手机定格。然后,给朋友发去微信:去年今日——因为“信心”。
一说到信心,我就思想浮翩。
信心是所望之事的实底,是未见之事的确据。萧伯纳说:“有信心的人,可以化渺小为伟大,化平庸为神奇。”因为信心,妻离子散、心力交瘁的沈从文在偏僻的咸宁,看到了“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荷塘,如同置身人间仙境。他在给表侄黄永玉的信中说:“这儿荷花真好,你若来……”一句话,竟使那苦难的日子飘起荷花的芬芳,把多雨泥泞的穷乡僻壤描绘成了人间仙境。
唐李德裕《赐回鹘可汗书意》:“信心既去,翕习至难。且佛是大师,尚随缘行教,与苍生缘尽,终不力为。”因为“信心既去”,所以“终不力为”。
相反,前蜀贯休有诗《题弘顗三藏院》:“岳茶如乳庭花开,信心弟子时时来。”
因为信心,“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因为信心,真金,“烈火焚烧若等闲”;因为信心,小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因为信心,霸王破釜沉舟,百二秦川终属楚,勾践十年生聚,三千越甲可吞吴。
正这样想着,又见有人回复:先擦亮自己的眼睛,然后慢慢来。
他说:已经想好了。我不是邪恶的人,但我“邪恶”起来简直不是人,跟我耍心眼,没门儿。
我说:且不论策略,你至少有信心了。(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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