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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读|枯枝上开出一朵花

来源:新民晚报     作者:殷健灵     编辑:钱卫     2019-01-28 07:20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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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株枯枝上巧手一点可以开出一朵花,童年的游戏,是盼望和等待奇迹的发生。

  冬天的公园里开满了腊梅花。花开得不张扬,星星点点,香气却很怡人。花丛总是让人迷失,忍不住就要采下一枝。可是却忘了,这里的花是让人观赏的,禁止采摘。

  随着“喀嚓”一声,花枝已经握在手里,上面缀满了嫩黄色的细小的花瓣,还有醉人的幽香。小豆苗眯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就有了溢满心胸的花香。不知不觉,身后就跟上一个戴袖章的人。

  “谁让你采花的!”那声音严厉怕人,小豆苗惊得停住脚步。回头,一个胡子拉碴的伯伯正瞪着她。“哪个学校的?找你们老师去!”小豆苗最怕的就是这招,真不知道惊动了校长会是怎样的下场。顿时,脑中一片空白,好像坠入了无边的地狱。

  腊梅无声地跌落在地,小豆苗哭着求饶:“求求您,别去找我们老师。”“那就找你家长!”周围很静,偶尔听到风吹树叶的声音,仿佛窃窃私语。小豆苗被带到了公园的门房,好像一个真正的贼。

  妈妈被叫来了,像小学生一样被教训几句,然后罚了两块钱。两块钱,不是个小数目,它可以买两斤话梅、十斤青菜、一斤猪肉,妈妈曾经拿这样的道理教育小豆苗。如今小豆苗却让妈妈罚了这么多的钱。

  但是妈妈并没有责骂她。只是说,以后记住不要采公园里的花。记住了,公园里的花不能采。

  第二天,妈妈带了几根枯枝回来。她说,过一会儿,枯枝上可以开出好看的花。小豆苗不相信。

  妈妈找出一团药水棉花,将蜡烛融化在小罐里,还在里面放进黄色的颜料。她把棉花撕得很小很小,然后缠在枯枝上。黄色的蜡烛油在小火上热着,冒着温柔的热气。妈妈纤长的手指往蜡烛油里轻轻一浸,指尖上就裹了蜡烛油,再往棉花上一按,上面就开出了一小片黄色的花瓣。一、二、三、四、五,五个花瓣沾在一起就成了一朵小小的梅花。

  小豆苗学着妈妈的样子做,惊喜地享受一朵朵腊梅花开放在指尖,开放在枯枝。那么的神奇,那么的诗情画意……

  枯枝上的腊梅没有香气,嗅起来是蜡烛的气味,有点陈旧,却是那么的踏实、温厚。

  ——有大人向我打听怎样做腊梅花,我就如此这般地给她讲了小豆苗的故事,那个小豆苗就是小时候的我。她说,哦,是这样啊,我小时候怎么没有玩过呢?很遗憾的样子。可是,即便现在知道了,也不太可能去尝试,也许找不到合适的材料,也许根本就没有空闲的时间。

  枯枝上开出一朵花,简直是奇迹。可是,在童年的游戏里,真的能实现。小时候,是最能相信奇迹的,长大后,奇迹越来越少。我们太明白什么是可能的,什么是不可能的。而小孩子,永远在盼望和等待奇迹的发生。

  现在的小孩,尽管物质非常丰裕,眼界也很宽,可是和我们小时候相比却是可怜的。现在的玩具是如此先进奢侈,却又如此乏味呆板。比如一辆遥控汽车,比如一只智能娃娃……这些现代玩具或者发出轰隆轰隆的噪音,或者发出模拟人声,但是面对这些玩意,孩子们什么也想象不出来。

  我只记得,我们的童年是多么丰富多彩。一株枯枝上巧手一点可以开出一朵花,几根鸡毛一块铜板就能让你喜笑颜开。我们只需要一两个纸盒子、一块破布、一小堆沙子,或者一根绳子就足够了。这些东西看起来寒酸,却可以让孩子展开丰富的想象。

  所以,我不知道,究竟是过去的孩子幸福还是今天的孩子幸福?当然,不管怎么样,做孩子,总有属于他们的幸福。(殷健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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