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述年】晨读｜年的味道

　　虽然嘴上说着吃不再是春节的主角，年的味道却是一定离不了吃的，过年吃进嘴里的，都是蜜！

　　气温骤降，窗外一树腊梅花开，飘进几缕馨香，新春将至，让人感慨岁月催人老。

　　儿时，每到腊底，冰天雪地，天气奇冷，夜里，弄堂深处，爆米花的火光一闪一闪，穿着棉袄棉裤，头戴棉帽子的小朋友在旁等候，石库门里各家厨房灯火通明，飘出红烧肉、鸡鸭、蹄髈、爆鱼、笋干的香气，这是我们小时候的熟悉的年味。从前上海小囡就是盼望着那顿年夜饭。春节里跟着大人，穿新衣服，拎着水果、糖果、饼干跑亲戚家做客，长生果牛轧糖，香瓜子盐炒豆，鸡鸭鱼肉八宝饭，暖锅翻滚腾热浪，放开肚皮大吃一顿。

　　现在沪人日子过得就滋润多了，饭局小聚时常有，春三四月农家乐，生活日日像过节。上海人家过年，吃，似乎已不再是首要的事。

　　春节前，天不亮就去巨鹿路小菜场排队买菜、到大世界对面点心店排队两小时买几块赤豆糕，长春食品店里开后门买一包黑洋酥，第一食品店里拥挤着买咸肉、老酒、奶糖，米店门口排队年糕。这些场景都已离我们远去，有的只是老友相谈时的回味。感谢互联网经济给我们中老年人的买菜也带来便捷，年前，我想吃江苏吴江锦绣香青菜，手机一点淘宝，次日，快递小哥已把刚刚从田里带根带泥的香青菜送上门来，趁新鲜炒一盆，一尝，青、香、糯、嫩，味道交关灵的。朋友刘国斌是品红酒专家，但对带着泥土气的吴江香青菜也十分赞赏，土洋结合，海派味道。过去给亲戚朋友送年货要费好大劲儿，今年，我照例在海门好年农庄特制了蛋饺、香肠、百叶包、馄饨等年货，网上下单，次日直接送到亲友家，新时代的年味就是这么新鲜且个性化，完全省去了排队的烦恼。最近，朋友找我绘一幅鼠年生肖画，说他家孙儿春节即将出生，问我属什么？老一辈人讲，古代民间确定属相是以二十四节气的立春为准，不以正月初一为界，当然也有人习惯以春节大年初一为界来确定属相，所以这个问题也蛮难回答的。

　　老上海史料记载：“正月初一，鸡初鸣即起，正衣冠，拜天地、家庙、尊长后，以次拜邻里、亲戚。各投刺于门，曰贺岁。一日至三日，禁扫除。小儿竞击金鼓为乐。”儿时的年夜饭要有鱼、肉、鸡、蛋，砂锅里有爆鱼、肉圆、粉丝、菠菜、蛋饺、咸肉。“鱼”与“余”谐音，曾见大人接“财神”用活鲤鱼穿红丝线，贴红纸，号称“元宝鱼”表现出人们对财物富庶的企盼，过年留双鱼，讨个“年年有余”的口彩。过去大年初一沪上农家早饭称“年朝饭”，要吃干饭，素菜，有长梗菜(咸菜)、粉丝、油豆腐等，长梗菜、粉丝等忌弄断。初一不出门，初二开大门，客人来了泡杯糖茶，新年大家甜甜蜜蜜。行笔至此，忽闻敲门声，朋友陈兄送来一大盒宁波百年老店“缸鸭狗”汤圆，有豆沙、黑芝麻、鲜肉数款，虽然嘴上说着吃不再是春节的主角，年的味道却是一定离不了吃的，过年吃进嘴里的，都是蜜！（杨忠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