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读｜富春山水说

    富春江流经富阳境内大约五六十公里，携着神明和智者历经沧桑，渊源长流的碧水，不紧不慢，流过一个轮回，又一个轮回。

    千年来，一江富春水几易其名，绵延了悠长的山水；演绎了恢宏的历史；留下了优雅的人文。

    龙门古镇，在富阳是赫赫有名的，溯流而上，三国东吴大帝孙权族人聚居于此繁衍生息千年。古镇也在富春江边，建筑忽多忽少有点徽派建筑的影子，古宅在幽深中把文化探究；青石板巷道交错互通，还有傍水而筑的亭台楼榭，以及宛如一方大砚台的池水，昭示着读书乃家族的希冀所在。

    回望富阳，那条富春江还孕育了一个闻名遐迩的郁达夫，那个曾经写下《沉沦》《故都的秋》《春风沉醉的晚上》等名篇的大文人；那个和杭州美人王映霞演绎过一场轰轰烈烈爱情故事的风流才子；那个被日军杀害在苏门答腊的抗日壮士。为我们留下了值得纪念的人文景观，让子孙后代把历史铭记。

    碧山有溪流相映，无论是穿村而过的龙门溪濡养的千年古镇，或谓数百幢明清古建筑群的启示；还是孙氏一族厚重的家史，以及郁家门弟书香的薪火传承，都述说着内在的、延续的文化。一种是由历史孕育而流出的文化；一种是由一方水土养育而滋生的文化。

    历史留下了这样的说法：天下佳山水，古今推富阳。富阳的山山水水充满了梦境，春山繁花似锦，夏树郁郁葱葱；秋至红叶满坡，冬藏白雪皑皑。富春江水缓缓流，娓娓若诗情道来，犹如抒情的慢板；或有水波叠起，哗哗如琴弦急拨，好像千军万马驰骋平川。水有音，若波起弦响，然心无杂念。

    富阳和它所携带的富春江充满了诗，华夏的诗是以山水为载体的，神州的画贯穿了诗性。我想，画与诗都离不开山水，诗情画意阐述了人生、宇宙，表达了中国的思想；中国哲学存在于自然的无限之中，这无限的自然就是永恒的山水。

    山水画是中国文化的一种表现，它是文人借山水表达人生理想的一块土地，并借助其生长出中国绘画美学的枝叶，弥散着无我的时空。而富春山、水正是文人、画家汲取理想、美学养料的肥沃土地。文人、画家一定要生活在自然之中，清静存神，吐纳时空，这样才能超越自然，投入到山水“无我”的无穷尽的理想空间。

    富阳和富春江，那里的景色、景观是生成山水的梦境之地；元代的山水画大家黄公望，也正是隐居到富春江边的山野中，才得以创作《富春山居图》的。黄公望是个文人，也是个画家，他明白只有投身于自然，才能超越自然，他深谙山水的至理。他游历到富阳，留在了富春江畔，望江流朝夕相对，心象于意远无限；拥山晨暮相送，沉湎于幽深缥缈。可以这样认为：是富阳的山，富春江的水，成就了黄公望的山水梦。碧山化作古皴，韵味无穷；溪流相映点厾，情趣自生。画家必须有超越自然的启迪，寻觅虚静的灵魂，在自然界的山水中品味意境，才能创造出时代的佳作。

    常说水土养人，其实水土也养画，我想，北方干旱，故山水萧森雄浑，这才有范宽的《溪山行旅图》；南方多水，故山水空润清朗，造就了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

    山水是一道风景，滋养了我们的心灵；历史是一面镜子，照亮了我们的明天；人文是厚厚的经典，用心阅读受益无穷。遥望江天陨落了历史、人文，山水营造了一个理想的梦。（黄阿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