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厕”变身“暖亭”，TA温暖了一片社区

黄浦江边、沪东造船厂旁，上世纪中叶建造的向东新村正坐落于此。马路干净整洁，路边时不时出现的片状工地、低矮群房，令人有一种进入大型厂区的错觉。

拐进向东新村的主弄堂时，沪东新村街道工作人员特意介绍：“这里是上海第一代老工人新村，工业历史底蕴深厚，同样有许多故事和城市记忆，特别是造船厂，历史悠久、地位重要。”

主弄堂仅几米宽，远不够两车相会，3-5层高的普通砖混结构楼房，难以满足人们对上海的情怀与想象。

几年前，一位阿姨说，自己一辈子住在这儿，就希望有朝一日能在家洗澡、上厕所、睡觉时听不见老鼠在头顶“唱歌”。

这几句话扎进了大家的心里。

如今小区约三分之二为租客，主要是造船厂的外来务工人员，也有些老人，把市区的房子让给孩子住以后，自己又住了回来。

“几年过去了，这位阿姨的愿望基本被街道实现了。”相关人员说，街道做了许多项目，如成批量改造马桶、维修房屋、处理污水管道等，但有一个问题始终难以解决：没有公共空间，尤其是可以活动、促进人与人交流的公共空间。

对居住面积只有十来平方米的居民而言，小区里如果有一个沐浴阳光、聊天交流、招待客人的公共空间，那是对生活品质的极大改善。

可是这样一个小区，从哪儿“变”出一个空间呢？

小区里原本有一个公共厕所，曾经是倒马桶的地方，后来被改为居民活动室。但过去的改建手法比较简单，实际使用率并不高。能否更新优化，让它成为一个可供人交流的活力空间呢？

一个从“公厕”到“暖亭”的更新改造，由此拉开序幕。

一个亭子，温暖了一片社区

默默无闻，反倒获得认可

2018年，浦东新区主办了首届“美好生活”公共文化空间创新大赛。2021年，赛事升级为长三角及全国部分城市，全国有1292个空间案例参赛角逐，百位设计师积极参与，最终302个空间荣获佳绩。

在上千个案例中，暖亭的照片和材料，吸引了所有评委的眼光。那是一张晚上的航拍，远方的龙门吊与老工业新村一片灰色，唯有暖亭，仿佛一盏小橘灯，点亮了整个小区。

更新的初衷就是为这里的居民增加一丝微光、暖光。在中国古代建筑中，“亭”的概念指向公共建筑。“暖亭”由此得名，它以亲和温暖的白色、木色以及光，为社区点亮温度。

暖亭背后所代表的理念，得到评委的一致认可，把它作为上海的重点推荐案例，放到全国大赛平台继续角逐。

白天可以晒太阳、交流，夜晚留一盏灯给小区里的夜归人，这样嵌入社区生活的方式，是上海城市更新中特别有价值、有启发性的案例。

老旧小区长期缺乏公共空间，原本的公共厕所转身为暖亭，占地不大，投资不大，却以一步棋盘活整个片区，这也是上海城市精细化治理、存量更新在观念上的引领。

空间是居民自己的

暖亭的案例是否可复制？又如何复制？沪东新村街道有一套自己的看法。

相关负责人说，“空间是居民自己的，得按照他们的需求来。街道的美好愿望不能取代居民自己的需求。”

用空间更新解决实际问题——暖亭的诞生是这种思维理念的产物。微小，并不意味着缺乏系统性。

空有硬件也不行，空间后续如何运营，比建造更加重要。

街道通过党群中心建立了一个资源枢纽平台，召集社区里的企业提供服务。

沪东中华造船集团表示为居民开设船模课程、亲子课程。中国极地研究中心认为可以让辖区里的孩子摸一摸南极的冰……当这些有趣的活动在暖亭发生，暖亭的更新才更具价值和意义。

或许在空间更新过程中，某些行为逻辑、价值选择可复制。而暖亭这栋楼本身，未必需要复制。

空间的外形可能千变万化，唯有对人的重视，才是不变的核心。

龚丹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