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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冬天的冰雪游戏

来源:     作者:桑克     编辑:徐婉青     2022-02-07 15:37 | |

小孩子都是喜欢玩的。东北的冬天不如夏天,但还是有的玩儿。

冰尜我是求大人做的,有时也从街坊大孩子舍弃的冰尜堆里继承一个。有的孩子会在冰尜底部安装金属滚珠,以便增加冰尜旋转的速度。我没滚珠,能做的不过就是涂抹冰尜表面的图案,用粉笔,用蜡笔,涂涂改改,花花绿绿,不亦乐乎。不管图案多难看,一旦冰尜转起来,速度感形成的图案幻象总会让人目眩神迷。

有的冬天,连队不浇冰场,我就去野地的水泡子玩儿。野地荒凉,风又冷,玩个把钟头就害怕了,把冰尜塞到衣袋里,抱着鞭子就往家跑。玩的愉悦被小恐惧替换掉了,但是第二天还是会琢磨新的玩法。小孩子的心思,或许以为这样能玩一辈子呢。

我的滑冰技术很烂。直道滑得磕磕碰碰,弯道技术压根儿没学。第一次踩冰刀的感觉没忘,就像海的女儿用着人类的双脚走路,那叫一个疼。不过在我的诗歌想象里,我不仅能滑,“我漫不经心地滑着。冰刀熟练地绕过/冷风堆起的冰凌。我在软冰上刻出小小的峡谷”,我还能玩儿花样,“我团着身子,一朵花慢慢展开花瓣。但/我的心没有展开。它紧缩着,如一块秤砣。”这首诗叫《滑冰者》,说实在话,滑冰的快感我也就只能想想了。

冰爬犁我能玩双道,单道的就玩不好。看到那些玩得好的孩子就羡慕,那种平衡感是怎么掌握的呢?看起来很是神奇。而冰鞋往往是自制的,比较简陋,就是脚形木板下面嵌上粗铁丝,套在棉鞋下面。这种设备我没有,只能看着别的孩子玩儿。现在孩子的冬季设备和运动员比差得远,但是和我小时候比,简直就是拿资本主义社会和原始社会比,仍然不是一个级数的。

打出溜滑倒是随时都能玩儿。上学放学路上,碰到一段冰面或者光滑的雪面,都会助跑,利用惯性玩上一会儿。偶尔摔跤,旁边的孩子还有路过的大人都会开心地笑。大家都没恶意,就是看着好玩而已。有年冬夜下了冻雨,下晚自习的时候,我就拉着前面同学的衣襟,自己不动,让他拖着我走,感觉很舒服。到家一看,鞋面全是卷起来的半水半冰的碎屑。

我自己热衷的游戏是挖雪地道和打雪仗。

挖雪地道要挑时候,雪厚得结实到上面能站人而不陷落的时候。有年雪大到把家门封死了,我爸把窗玻璃卸了,跳出去,从外面才把门挖开。这时候的雪可以,我就拖着小铁锹在雪下挖地道。雪地道说不上四通八达,但是在里面钻到出汗是没问题的。

雪仗几乎经常打。虽然经常被打哭,但我还是喜欢玩儿。最厉害的武器是长木片,用它勾起半湿半燥的雪团,在抬起的助攻脚上一磕,雪团就飞速奔向敌人的身体。

长大后就不怎么玩雪玩冰了。冬天不上班的时候,就在家猫着。不过,四十岁左右喜欢上了滑雪。厉害的时候滑过专业雪道,滑铁卢的时候连儿童雪道都能摔个仰八叉。

那时总盼着冬天。夏天就看书看视频学习滑雪技术,正经有些疯魔。家里人说你该买专业设备了。这一说就把我惊醒了。我决定放弃。其实根本的原因是害怕出事儿。滑雪其实挺危险的,但是身在其中就只有快感。有年暴风雪,雪场缆车都停了,我犯了瘾,扛着雪具往山上走,走一步退一步,还被风吹到了雪沟里,爬起来接着走。滑的时候,吹起的雪把眼镜糊上了。我用胳肢窝夹着两根雪杖,摘掉眼镜,慢条斯理地清理上面的雪块,但是人还在一直向山下滑,还有弯道……后来看见的人说都快吓死了。滑雪的快感让人什么都不顾。

想一想冬天的乐趣,冬天也就不那么难熬了。(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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