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看边聊 | 经济学家张五常的收藏品味

当今华人世界真正称得上传奇人物的可谓凤毛麟角，但张五常绝对算一个。

前不久张五常在艺博讲堂做题为《从伊甸园的角度看中国的文物收藏》演讲，几乎再现了数年前他在上海展览馆上海世界华人收藏家大会发言时的奇特场景。一边是满头银发的张五常流利的粤语，一边是他太太清脆的普通话。你一言我一语，好似在说相声。演讲的内容丰富而精彩，从“柴窑”到“定窑”，从宋徽宗到雍正帝，从“鸡缸杯”到“珐琅彩”，不仅时间跨度大，而且专业术语多，两人配合默契，语速越来越快，恐怕那天真正能听懂者寥寥无几。

听完讲座回家，我连夜翻看了他的《学术上的老人与海》《随意集》《凭栏集》以及收录在《佃农理论》中被他称作是无意识写的“自传”《<佃农理论>的前因后果》。读后感可以套用当天下午他演讲中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实在是好，好得不得了！”张五常的文章内容翔实，文字干净，自成面目。

张五常是经济学家。产权经济学创始者艾智仁和20世纪重要的价格理论专家阿尔奇安、赫舒拉是他的老师。被张五常称作自己学生时的论文习作《佃农理论》完成于1967年。1969年芝加哥大学出版社出版了《佃农理论》。1983年张五常在认识科斯17年之后为他荣休撰写的《公司的合约本质》一文发表，科斯读了该文后，给张五常写信：“你那篇文章是我多年来能学到一点东西的惟一文章。”1991年科斯获诺贝尔经济学奖，他在诺奖演辞中说“关于这个经济理论的转变，我不敢说是个人的功绩。……张五常以及他人的卓越贡献，是我的著作受到重视的原因。”科斯曾在一次大学演讲中直白说过，引用他思想的人都引用得不对。听众有人问道：“当今之世，有没有一个引用你的思想的人是引用对了的？”科斯回答：“只有张五常。”对此，张五常说：“这点惊喜得来不易。我不仅花了三年工夫读科斯一篇文章，而在芝大的两年间，我和科斯在校园漫步时，他不断和我细说他思想的根源。”《佃农理论》被学界视作“科斯定律”。张五常在经济学方面的造诣可见一斑。

同时张五常也是收藏家。由于他有经济学背景，收藏往往独辟蹊径。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张五常为了弄清市价厘定规律选择研究寿山石。最终他凭借掌握的专业知识和独到的眼光选择收藏寿山石中的极品田黄作为投资并延伸到其他如鸡血石等印材上，收获极丰。张五常欣赏林风眠的绘画，偏爱收藏林风眠晚年作品，他认为那才是林风眠绘画艺术的精华。林风眠去世后，他和黄永玉是扶灵人（共十人）。为纪念林风眠，他写过一篇《法国印象派终于太古城》，文中写道：“有朝一日，西欧的艺术历史学者知道这个故事，林老的印象派精品会变得价值连城的。”“法国的印象派起于十九世纪中期，谁是真正的创始者很难说。但我可以说，该画派终于一九九一年，终于香港的太古城；它最后的代表人是林风眠。”

1998年，上海中国画院新楼落成，张五常夫妇捐赠法国当代著名雕塑家阿尔曼雕塑作品《乐师》以示祝贺，他们不落窠臼的艺术品味让人感叹。（费滨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