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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碟 | 1993年夏天那段乡间生活

来源:新民晚报     作者:刘伟馨     编辑:史佳林     2018-02-25 16:30 | |

西班牙电影《九三年夏天》,是对过去岁月的讲述,一个六岁女孩,父母双亡,被舅舅舅妈领着,从巴塞罗那,去乡间生活。这部散文体电影,散散淡淡,以生活化格调、细腻动人描述取胜,初看没有高潮,可当你在不露痕迹的细节中,品味体验,一种自然清新之风,很快让你沉醉。这是女导演卡拉·西蒙·皮坡的自传体作品,曾获柏林国际电影节最佳处女作奖。

一九九三年的夏天,对其他人也许并无特别,可对女孩弗里达来说,却有着不一样的感受,母亲因病毒感染去世,外公外婆无力照看,只能随舅舅到了乡下。林木蓊郁、虫鸣鸟叫、鸡鸭成群……电影所展现的一系列乡村景象,对出生在城里的女孩,不乏新鲜有趣,她爬树摘果子、在河里游泳,可事实上,在夏夜、在乡野、在树丛,女孩更加孤独、落寞,更加思念母亲。

这部电影,以女孩弗里达的视角展开,她凝视、聆听、沉思。有时,她释放自己,和表妹一起玩乐;有时,她坐在屋子角落,隔墙听舅舅舅妈谈论自己;有时,她会走到野外,去和神像交流,因为外婆曾说,神像是弗里达和去世的妈妈联系的纽带。电影里弗里达假扮母亲——戴上墨镜、穿上长筒靴、化上妆、点起假烟,还有模拟和母亲通电话、照着手电在树林里寻找母亲的场景,都是弗里达不由自主想念母亲的情感流露。

在导演这部处女作里,我们完全看不到虚假和生硬,弗里达从城里搬到乡下,来到新家,有一个融入过程。电影描摹她排斥新家的行为:从老家带来玩具娃娃,不允许表妹触碰;舅妈带她去看医生,乘车途中,把舅妈给的梳子扔出窗外;不肯自己系鞋带,惹得表妹学样;故意让表妹躲在树丛中,对舅妈谎称没见过表妹,使得舅妈找到表妹时,表妹的手摔伤;游泳时险些使表妹被淹……无怪乎舅妈对舅舅说:“我们必须给弗里达立一些规矩,她被溺爱得太厉害了,她真的是为所欲为。”事实上,弗里达的这些举止,并不是针对新家,在听舅舅说舅妈身体不舒服,马上就去探望,骨子里,她是怀念老家,想念母亲,妒忌表妹有一个完整的家。在外公外婆来探望她之后,她赖在车里,死活要跟他们回城里,甚至试图连夜摸黑离开乡下。她说:“舅舅他们让我干所有的家务,让我洗盘子,让我打扫房间,我就像是他们的佣人一样。”这纯粹是小女孩的臆想,电影中,我们完全看不到舅舅一家对她的虐待,相反是关心、关怀和爱。就像弗里达对表妹说:“我要回家,因为这里没有人爱我。”表妹马上说:“我爱你。”短暂的夏季,表妹真的和这个小姐姐相处得很开心,她不舍得姐姐离开。

扮演弗里达的小演员,那种浑然天成、不事雕琢的演出,令人叫绝,演表妹的四岁小演员也演得好。她们两人,珠联璧合,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没有这两位小演员出色的演出,就没有这部电影。电影最后,弗里达渐渐融入新家,第二天她就要上学了,前一晚,舅舅和两个小女孩有一场嬉闹,充满了欢声和笑语。可是突然间,弗里达放声大哭,止也止不住,惊得舅舅忙问为什么,弗里达边哭边摇头,此时,电影戛然而止,紧接着出现字幕:献给我的母亲。小女孩由喜而悲的情绪突然转化原因,昭然若揭。如此有力而又柔软的结尾,骤然击中我们的心。(刘伟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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