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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碟|将来的事

来源:新民晚报     作者:刘伟馨     编辑:钱卫     2018-04-30 14:36 | |

  法国影片《将来的事》是一部关于知识分子日常生活和情感世界的电影。

  伊莎贝尔·于佩尔在法国影片《将来的事》里,扮演一个哲学老师,你可以看到,她在讲台上讲解哲学,和学生们讨论哲学命题,甚至在公共汽车里,在乡村的草地上,随手都会拿出一本哲学书来阅读。这个叫娜塔莉的老师,家里的书橱中,全是各类哲学书,她的丈夫汉斯也是哲学老师。

  这部电影,提到许多哲学家和他们的著作,以及许多哲学名词,比如卢梭、叔本华、阿多诺、齐泽克、列维纳斯,比如经验批判主义和理性主义、法兰克福学派、意志和表象的世界,等等。当然,还有许多台词,都涉及哲学。不要以为这是一部枯燥、深奥和晦涩的电影,事实上,这是一部关于知识分子日常生活和情感世界的电影,配上法国美丽的风景和音乐,它叙事流畅、剪辑得当,只是所叙述的内容,和哲学、精神、知性有了紧密的联系。

  娜塔莉人过中年,信奉的是哲学和生活同流,思想和现实契合,不希望生活有一个重大的变化,但往往事与愿违,她和母亲的关系,她和丈夫的关系,她和得意门生的关系——电影中这三大关系的变化,影响了她日常和精神生活的走向。

  娜塔莉的母亲独居、具有老年精神病症,有时,一天要打给娜塔莉无数次电话,不是说睡不着,就是说想自杀,在被送进养老院后不久跌倒昏迷去世。电影在表现这对母女关系上,波澜不惊,却感人至深。女儿只要母亲需要,就会赶到她的身边;而母亲也依赖女儿,在养老院不吃不喝,见到女儿就喊饿……母亲去世后,娜塔莉有一段深情表白:“她一辈子都在受苦,有种被遗弃的焦虑,她没上过什么学,这是她最大的遗憾,是她强迫我上的大学,然后变成老师,她非常骄傲女儿是哲学老师。”此时,扮演娜塔莉的伊莎贝尔·于佩尔,眼睛里有了泪水。

  娜塔莉和丈夫看起来很合得来,一起生活了25年,可有一天,丈夫说,他有了另一个女人,要搬出去住。面对如此变故,没有争吵,娜塔莉只是平静地说:“我还以为你仍爱着我。”电影里两个场景,表达娜塔莉内心真实感受。一个是:丈夫表示歉意留下的花,被她扔进垃圾箱,却不忘拿回装花的塑料袋——花比不上塑料袋珍贵,可见她对丈夫的怨恨;另一个是:她回想布列塔尼的岁月,在丈夫父母留给他们的家里,她度过所有的假期——花园里,有她亲手栽种的植物;海滩,见证孩子渐渐长大……和这个美丽的地方割舍,对她来说,也许有点残酷。

  娜塔莉会把她的感触,说给学生法比安听,正是她的课,让学生发现了哲学,从而在这一领域有所建树,而这个学生,也是她的自豪。但师生间,随着时间的推移,理念上有了分歧。娜塔莉希望学生看重生命的价值多一点,坚持认为生活须与思想合一,而法比安对老师说:“你只在意每天的生活举止,不让它损及你的价值标准;你无法接受让思想失控进而导致你生活的巨大改变。”他不知道,老师年轻时思想其实也很激进。

  这部讲哲学老师的电影,有时,用哲学书里的引语,表达她的思想和情感状态。在母亲的葬礼上,她读了帕斯卡尔《思想录》里的一段话:“我现在的处境是,不知我是谁,也不知该怎么做,我既不知我的情况,也不知我的责任,我全心期待至善,并且追随它……”伴随着画外音,紧接着的画面里,是她坐在公共汽车里悲伤地流泪,这不正是现实生活中她的写照吗?经历了所有一切,课堂上,她讲解着卢梭的《新爱洛漪丝》:“不幸是属于那些没有欲望的人,希望比拥有更容易令人满足……”可不可以这样说,这是她对自己生活的另一种期许呢?

  电影结尾,娜塔莉抱着刚出生的外孙,唱道:“在明亮的清泉旁,我独自去散步,我发现水如此清澈,于是跳进去游水,我爱你很久了,而我永远也忘不了你……唱吧,唱吧,你有一颗开怀的心,你的心会笑,而我的却想哭。”过去的冷暖甘苦,唯有她自知;至于将来的事,又有谁知道呢?刘伟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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