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会·美食 | 山杏

天真正热了，山杏开花了，大兴安岭的夏天这才算开始了。

属于大兴安岭的山杏，不管是形状还是果实，都与家杏乃至别的地方的杏子一概截然不同。这落叶乔木的山杏都生长在大兴安岭群峰中的一座座矮山的阳坡上，一棵一棵地独自挺立，或连片，或满坡，自由自在，一切顺从自然。这里的山杏全是矮树，树干只有手脖那么粗，枝条柔柔顺顺，叶子细嫩又圆圆尖尖，充满生机与灵气。

刚刚入夏，山杏仿佛一夜之间便全都盛开了，轰然热烈，不留余地。沿枝向上排列的花朵小巧精致，鲜嫩清新，粉红粉红，通体霞色，惹人喜爱和留恋。没过几天，山杏花一朵一朵地陆续变白了，如天公一时兴起泼下银雪，白得干净、纯洁、透彻，白花花地耀眼又白出了阵阵芬芳。好像人们还没看够的时候，这些山杏花突然不约而同地作果了，拥拥挤挤，挂满枝头。这粒粒兴安山杏都像指甲那样大小，圆圆的，鼓鼓的，胖胖的，绿得新鲜，绿得透闪亮光。当白色内核生长成如同小小水泡时，青年男女和孩子们就背筐挎篓上山采摘了。缕缕山风中花花绿绿的衣服和快快乐乐的声声说笑，四下飘散，展现出山里人新生活的幸福景象。

山杏采回家中，全家人吃，送给邻居尝鲜，享受家乡的山野味道。这季节小商小贩都来山里收购山杏，到市场和集市销售，给城里人送来野味十足的新鲜。随夏季上市的山杏，水水灵灵，嫩嫩脆脆，甜甜酸酸，汁液多，口感好，那种多滋多味令人痛快咀嚼。平凡人的人生中，吃山杏是简单易得的快乐，着实美妙。

好饮而善饮的山里人，把山杏放在盘子里，拌进白糖，再用锅蒸熟，使之成为最好的下酒菜。他们抿上一口酒，夹起圆圆滚滚的熟山杏扔进嘴，品味甜酸相配的山情野趣，发出“啧啧”的声音，一脸的轻松与愉悦。那年，著名诗人黎焕颐来到大兴安岭下的鄂温克民族乡，他学着山里人的样子把一粒山杏投进嘴里，顺口吟道：“饮亮窗前月，情痴夜色香。此间皆野趣，山杏入诗行。”

山杏的嫩绿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熟透变老了，出现阴阳脸，一面青黄另一面紫红，多姿多彩很好看。可没人采摘，因为熟透的山杏又涩又酸苦，麻舌倒牙，实难入口。（王忠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