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会·养育 | 给孙女讲老宅的故事

孙女出生在上海，一直生活在大都市。一天，她在我手机上看到了我弟弟发来的家乡老宅的照片：“爷爷，这是您老家吗？”“是呀，也是你的老家。”她似懂非懂，认真地看着一张张照片。

“这儿有燕子窝，这板壁上怎么有那么多奖状呀？这房子也太老态太斑驳了。”孙女虽然只读小学二年级，但她说话用词常常令我惊讶和欣喜。一句斑驳与老态勾起了我斑驳的回忆。老宅年久失修，到处破漏，写满沧桑，要拆了，要拆旧建新了，望着拆除前弟弟拍的照片，我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人的记忆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被时光尘封的某些片段，居然会在生命的某一刻，灿烂地燃放，并串联成一道风景，成为可圈可点的故事。老宅是根，是一种文化，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我要把燃起来的激情向孙女表达。

“老宅，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由祖宅搬迁而来，因祖宅的南面要建一座水库，当时为防万一，政府决定整个村庄迁移。老宅不大，属两层木质民居。一层有三间居室，一间厨房，第二层没有房间，用来堆放杂物和柴火，大量空间闲置。不过，在整排房屋中，我家的老宅比较高，太爷爷讲过，我家祖宅更大更高。”

孙女聚精会神地听着。我指着照片一张一张给她讲。

“你看，老宅屋梁上有四个燕子窝，每到夏天，燕子就会来老宅的梁上做窝，燕子在这儿叽叽喳喳地叫，很好听。”

“我也要听燕子叫，新房建好燕子还会来吗？我想看燕子做窝。”孙女燕子般的声音让我想念燕子的情绪越发不能控制。“小时候，我年年都能看见燕子，燕子在家栖息的日子里，如果没见燕子回家，如果听不到燕子叽叽话语，屋梁下的寂寞就会蔓延成太奶奶心头的寂寞。太奶奶会问：燕子哪儿去了？燕子怎么不回家？直至看到燕子，听见燕子叽叽喳喳，她才会感到天地完好，日子完好，家也完好。” ……

孙女不语，我想起了母亲。

过了会儿，孙女指着贴有奖状和有奖状印痕的板壁：“爷爷，这是您得的奖状吗？”

“是的，我得过很多奖，三好学生、开荒先进、双枪模范、先进团员，很多很多，当时，这面板壁几乎全贴满了。”

“哇，爷爷真厉害。爷爷，您是共产党员吗？”

“是呀，爷爷参军入伍一年零三个月就正式加入了党组织。”

我和孙女分隔两地，在一起时间不多，只有节假日才会在一起，今年时间稍多些，许是血缘关系，或是性格相投，她对我特亲，喜欢和我海阔天空地交流，只是她的话常常让我特感意外，想不到。

“你怎么会问这个话题？”

“人的政治生命中有三件大事：第一，加入少先队；第二，加入共青团；第三，加入中国共产党。”

我又惊又喜，她还是个小孩啊，才8岁。我不知道老宅的故事还会给孙女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我越讲越来劲。我给她讲老宅门楣上那块经历了四十多年风雨的“参军光荣”的牌子，这是激励部队官兵和家人崇尚荣誉的直接载体，它无数次给我带来了快乐、兴奋、骄傲与自豪。我一望见那块牌子就会热血沸腾，就会想起芳华岁月。

“长大我也要当解放军。”孙女话语干脆，坚定有力。（罗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