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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白榆裁光阴

来源:新民晚报     作者:汪洁     编辑:徐婉青     2018-09-18 16:17 | |

  洛杉矶东北杜阿尔特(Duarte),毗邻国家森林的圣盖博山南一片开阔的土地上,坐落着一处花繁树茂草密的园地,一处蓝天碧云希望常在的校园和医院,希望之城,人情风景极佳。

  独自开车去城,城的中轴线是进入城门的由北向南的希望之路,将车驶去城南的停车场,因为停车场在园区最南端Hertige公园的旁边,常常喜欢下车后,经过乡村路独自一人走过一大片青草地的公园去工作。工作之余,也常常喜欢独自一人跑去安静少人的公园遐想。

  Hertige公园就是蓝蓝天下一大片起伏的草坪,我会选在草地边有遮阳伞的座椅上坐着,不忍心去打扰这宁静的画面。边欣赏、边品茗、边阅读、边静默。远景,无际的天边连绵的山脉,蓝灰相接;中景,高高低低错落的乔木灌木,红绿互映;近景,遮阳伞下,匍匐着棕黄色的小草和原木色的桌子和桌上放的书、茶和食物。

  草地中央有几棵高大的乔木,其中的一棵大树,宽长伸展的枝干优美动人,在多次观察它后,我确认它是一棵欧洲白榆树。初来乍到,正是秋季,年年秋风扫落叶,眼见它的叶子由绿变黄,由黄变稀,直到风吹叶尽,满地金黄。但刻满深深皱纹的树干和不离不弃的树枝还密密地屹立在一片向阳的青草地上,裁剪着细碎的光阴。观其体态,蓝天衬树枝,草地阴树影,似绿绒般草地上厚实的树影,线条如此之美,总给我一种勃勃向上的精神力量,就像人们经常形容的大树,枝繁叶茂,散枝开叶,浓荫蔽日,是坚实的依靠,大树底下好乘凉。

  诗说:“冠大浓荫遮烈阳,闲暇无事树下盹。”可我悄悄地来到大树底下,气温是热乎乎的,阳光是暖洋洋的,我不为乘凉,也不为打盹,我是来找它对话,来它身边心灵拓荒。搬张椅子靠在遒劲的树干边坐下,再看公园风景,把所见所闻所思,敞开心扉向经历沧桑的老榆树倾诉,而它深沉为怀,伴我独语。

  树原是有生命的,树原是有故事的。有的时候,认树为人的伴侣;有的时候,爱树似人的寄托。当我飞了大半个地球,来到榆树的身边,是否是冥冥中的缘。这棵独立的榆树就在我头顶的天空下,它那么真实地存在,我依靠,我拥抱,我置身其中,我使劲地问它,你是否在这里已经很久很久了?你听见我了吗?今日该是微风和畅了吧!

  躺在树的怀抱里,嗅着它身上特有的香味,听着它均匀的呼吸,唱着心曲,写下文字,写下太阳的金色,写下心中的希望。一切是那么沉醉,是秋季沉醉的时光。等风起,等来一群小鸟们,莫非它们听到我与树的对话,也来凑热闹。那些顽皮灵活的小精灵一会儿唱着爱情飞上枝头,一会儿又练习以优美的姿态俯冲飞下草地觅食。在我头顶上,小小的身体停驻在树上,使我痴迷。一只,一对,一队飞来,我在树下的这个稍稍仰视的角度观察它们,这是最佳的点。“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先人的千古吟咏,如我此时的所闻,虽然此时的小鸟未知其名,但两只精灵欢鸣在榆树上,一队小鸟们齐刷刷地整齐地飞翔在蓝天的此景此境,与诗句中的意境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走神了,一阵轻风吹来,手上的笔和纸,还有我的头发,四散凌乱。我嫉妒了,小鸟们可以跃上枝头,树上筑巢栖息,和树相爱嬉戏,树俨然成为它们的保护神和家园。由此想起我的一位远方朋友家门前草地上也有一棵高大常青的松树,在他家小住时,有见小松鼠树上筑窝。他来电告诉我树遮挡了露台的风景,想把它砍了,我一听,力劝他无论如何不能砍树,树本身就是你的风景和你的伴侣,该好好爱惜它,它会守护你,朋友听从了我的话。

  曾无数次见树,曾无数次与树相遇,在希望的土地,遇见博物馆前的百年樟树、希望之路旁的一排朴树、希望之家门前的红叶乌桕树、医院病房楼窗前的五角枫树、小庭院里飘来馨香的桂树、医学楼前挂满红灯笼的栾树、希望泉前的灿烂火红的木棉树、许愿广场的日本樱树、绿色小径旁的结着青色果实的柠檬树、荣誉墙边落了一地红果的樱桃树、餐厅外的紫玉兰树、先锋公园的一片金色的银杏树。遇见树们,多么有爱,多么疗心。

  “天上何所有?历历种白榆。”另一片的天和眼前的天是不一样的,而这一次,希望之城的天空下,相约老树,更加深了我对榆树的感情,依依白榆树,千秋不息。那些入城的人们,不就是寻求延续生命的奇迹吗?把生命的希望寄托在长长久久的希望树上吧!也把那些带给我们绿色希望和生命的美好遐想的树们永远铭记在心中吧!(汪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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