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会·美食| 怀旧“八宝饭”

喜欢甜食的老妻，对八宝饭分外嗜好，平时去超市选购必需品，始终不会忘了选购几包素享盛名的店号生产的真空包装八宝饭，储存在冰箱内，隔上几天嘴馋时，便会取出蒸上一只自得其乐地饱饱口福。可是，人的欲念就是不可思议，在妻吃多了各家名号色香味俱佳且特色各异的精制八宝饭后，不知怎么倒是念念不忘起以前土法制作的八宝饭来了。

去年临近春节时，她恳求我这个年轻时曾拜师当过乡村“厨师老爷”的人，能够满足她的要求。开始时我是有些颇感不以为然的：现在的超市里八宝饭可谓琳琅满目，什么样的品种买不到，何必还要心血来潮自寻麻烦呢？或许是老妻窥出了我的不耐烦，于是就一味地奉承拍起了马屁，说是我当年做的八宝饭远比现在店里买的好吃，说是很怀念那种难以忘怀的土味十足的老味道等等。尤其是最后的一句“人都是有怀旧心理”的话，终于促使我点头答应了。

八宝饭之名的如雷贯耳，恐怕是源自于除了主料糯米外，还有装点在八宝饭门面上的八样宝的缘由吧。一般需选用寓意着好口彩的“莲子、红枣、金橘脯、桂圆肉、蜜樱桃、蜜冬瓜、薏米、瓜子仁”等八样东西。可在我充当土厨师的年代，是物资匮乏、不少东西均要凭票的年代，八宝饭上所要点缀的八宝，一般人家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是不可能购买齐全的，只能是有啥用啥，大多数的人家用点什锦蜜饯、红枣之类的东西来意思意思，也有少数的人家只能用赤豆、绿豆与红萝卜切成了丝来作为装饰，以求得样子过得去就行了。如今的物产丰富到了“想啥有啥”的地步，要想买齐这八样宝来做八宝饭，显然是易如反掌的小事一桩！但我想到，既然要怀旧，那就应该按照当时的颇有点“滥竽充数”意味的模式来复制，才能起到怀旧的效果。主意一定，我就故意放着好东西不用，而是选用了红白萝卜、红枣、赤豆等作点缀之物，并把红萝卜、白萝卜切成丝后放在糖水里浸泡了几个小时。

做几只与几十只八宝饭，只不过是数量上的差异而已，一道道工序则是完全一样的。制作八宝饭，最讲究的是糯米饭的软硬度，太软了不好做，太硬了口感会打折扣，以前当厨师时我就摸索出了一个“先把糯米浸泡了4小时后再上笼蒸”的办法。这样蒸出来的糯米饭就会软硬度恰到好处，拌上白糖与猪油拌均匀后，扣到碗壁涂了冻猪油、碗里放满了色彩鲜艳装点品的蓝边碗里，中间嵌进炒好了的豆沙，再用糯米饭盖没，一碗碗的八宝饭立时就制作成了，只待开席前上笼蒸热，反扣到盆子里即可端上席面。现在只做几个，操作工序一道也省不了，只能是按照以往的经验，按部就班依样画葫芦地操作。

几只简陋得几乎毫无色相的八宝饭做成了，是根本无法与名店做工精细考究得弹眼落睛的八宝饭相比拟的。然而老妻却是吃得津津有味的，从她眉飞色舞的神情中，我不由得心有灵犀一点通了：怀旧心理人皆有之，她在品尝的怀旧“八宝饭”，并不是在品尝滋味，而是在品尝久违了的乡愁啊！（倪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