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看边聊|上海大饼，那撩人的香脆韧甜

上海大饼，不仅曾是弄堂居民早餐中的抢手货，也为上海滩演绎出一幕幕“喜剧”“悲剧”“正剧”。就像大饼的形状、色泽、口感与功能，尽管它不如油条“金黄”撩人，没有豆浆“乳白”迷人，更没有粢饭团“香糯”可人，但因朴素、厚实、多味、价廉、耐饥而为人们津津乐道，特别是那放了点葱花、放了点芝麻、放了一点酥油，或者放了点白糖的大饼。那一口一个香，一口一个脆，一口一个韧，一口一个甜，可能会终身难忘。

在石库门长大的大多知道，当年物资紧缺时期，家家户户的早餐差不多是泡饭+咸菜（酱菜）一个模式，偶尔吃一副大饼油条往往属于奖励模式，如果来了亲戚朋友，那么属于接待模式。小孩如果读书成绩好，常能够受到大饼油条的奖赏。为了这种奖励，我也特别喜欢每次测验、中考和期末大考，每每回家总是喜滋滋等待母亲的问话，然后得意洋洋地说，一根油条两只大饼，寓意为得了100分。那时最羡慕同班一个同学，他父母在弄堂口的大饼店工作，下午放学他母亲总会塞上一个冷大饼，他总是很大方地分成几小块，见者都能得到分享，尽管早晨卖剩的大饼有点硬，但嚼劲实足，别有风味。

有桩往事很难忘。高大英俊的体育老师是校乒乓球队的教练，也是学生心目中与大队辅导员“绝配”的“搭档”（借用如今的语言）。不知何故，那几天不见教练辅导打球了，召集我们中队长开会的也不是大队辅导员。那天我与同学对练了一会儿球就结束了，两人无聊地走向后操场不常去的储藏室，隐约有声音传来，走近一看大吃一惊，是教练。他急切地说，他饿！买几个大饼给他，不要告诉别人。买大饼不让人知道！懵懂中我俩感受到了什么。买大饼要钱，匆忙中想起铅笔盒里母亲给我备用的五分钱，那同学也从口袋里掏出四分钱。但是，放学出了校门再返校怎么向门卫老伯伯说个理由？于是我俩鬼使神差地溜出校门又悄无声息地顺利返回，从窗口塞进买来的3个大饼，头也不敢回地离开了。当然，不久后体育老师与我们成了好朋友。

邻家小妹当年拿到饮食公司通知单，去当一个“大饼姑娘”是千不愿万不肯，在她母亲劝说下终于走出第一步。不承想，“大饼”让她脱颖而出，注重“四大金刚”的品质又锐意钻研，让她成为行业技师、市三八红旗手、全国劳模。其实“大饼”演绎的故事很多，比如“母爱挂脖大饼”“大学生夫妇创业卖大饼”“掌嘴半个大饼”“传销洗脑成功大饼”等，让人们感受到人间百态、世间繁杂、居间险恶。

大饼成为人们早餐中的一种选择，不得不敬佩上海这座城市海纳百川的胸怀，据说大饼来源于苏北与山东一带，历经百多年传承，形成了芝麻、葱花、白糖、咸酥等一系列口味，让大饼成为早餐最爱之一。现今要吃上一口炭烘大饼着实不易，因它远超电炉大饼的色香味，于此网上一晒某某路夜市有大饼，立马吸引吃货蜂拥而至，结果自然是图个热闹。如今大饼价格也远超馒头，尽管两者的用料、制作、人工等成本相差无几，但价高一、两倍甚至三倍，也许物以稀为贵。

质朴并非无华，简约远非呆板，传承非同猎奇。追求、追逐与追捧厚实、风味、耐饥的本真，让大饼成为早餐市场的不倒翁，包括一些成功创业者的轨迹，都在印证这个平凡而不显眼的事实。（陈甬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