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碟 | 给我翅膀

法国电影《给我翅膀》让我看到鸟类专家克里斯提安的无奈，他研究了一条白额雁迁徙的线路，而且，比它们惯常使用的线路还要安全，这对于拯救这种濒危物种，具有很重要的意义。他只需要巴黎的自然历史博物馆，在有关文件上盖一个章即可。可馆长否定了。克里斯提安只得私自把印章揣在怀里偷偷带出。

本片导演尼古拉·瓦尼埃，也许天生喜欢执导描述人与自然关系的电影，看看片名：《与狗狗在一起》《灵犬雪梨》《狼》《最后的猎人》《探险家勇闯西伯利亚》《雪的孩子》，无一不引起我们探究的兴趣。本片根据真实冒险事件改编，写人与鸟，那种出乎意料、紧张、勇敢、美丽、感动，是近期我看过的最好电影之一。

克里斯提安领航白额雁的计划不可思议，但他认为切实可行：先在法国圣罗芒湿地人工孵化鸟蛋，待小鸟长大，开车载它们去北极圈拉普兰地区，然后，他驾驶超轻型飞机，让雁鸟相随，一路往南飞行，经过丹麦、德国、卢森堡，跨越法国，回到圣罗芒。他选择的不是直线，而是经过精心设计，避开一路上太多的障碍物，比如城市、机场、电线，还有猎人的侵扰。为什么要去北极圈放飞？因为白额雁会记得来源地，也就是它们的家，不是指它们的出生地，而是它们第一次飞翔的地方。出于本能，它们会到南方度过冬天，等到雪融化后，再飞回北方筑巢。神奇的是，它们只要飞过一次，就会记住所飞行的路线，好像身体内置有定位系统一样。多年后，白额雁数量会增加，幼雁得以繁殖，这个物种就得救了。

本片的男主角其实是克里斯提安的儿子托马，14岁，父母分居，因母亲暑假有工作无法照顾儿子，被送去在圣罗芒的父亲那里。他原先一味沉浸在电脑游戏里，到了乡下，抱怨没有信号不能上网，白天蚊子叮夜晚老鼠叫，无聊透顶。可渐渐地，随着和父亲一起孵化雁鸟，看着雁鸟破壳而出，自己也穿上和父亲一样古怪的长袍，要当雁鸟的爹和妈。父亲说：雁鸟会把第一眼看见的人当成父母，这被称为“铭印”；而穿上长袍，是要让它们记住自己，不会把自己视为人类。托马爱上这些雁鸟，尤爱其中一只叫“阿卡”的白颊黑雁。他还跟父亲学开飞机。镜头里，我们看到，托马开着飞机在湖面上滑行，刚刚长大的雁鸟从笼子里出来，摇摇摆摆，在父亲指引下，从岸上，经过草丛，快步走向水中，排成一队，游向托马，跟在飞机后面，而当托马躺在水面，雁鸟都伏在他的怀里。它们认识他，把他当成了家人。

影片最精彩的部分是戏剧性的，因为最后完成这个计划的不是克里斯提安，而是他的儿子托马。在拉普兰，飞行被禁止，原因是克里斯提安私盖公章，官方没有批准这个计划，在园区主任打算抓捕这些雁鸟的时候，情急之中，从来没有开过飞机的少年，启动引擎，引导雁鸟，就像张开翅膀，飞上蓝天，开始了最为刺激、壮观、激动人心的冒险旅程。起先，托马有过胆怯、害怕，但随后，靠着勇敢、细心和智慧，不断降落、飞升，还有好心人燃料、食品的补充，穿越乌云，战胜风暴，不偏航，向着既定目标行进。森林、湖泊、沼泽、峡湾、大海……日出、日落、霞光、清风、淡云……俯拍、仰拍、特写、广角、慢镜头……有时，配上抒情的音乐和歌声，影片让飞机和雁鸟的飞行姿态，组合成人类和自然相融相合最美丽的图景。

托马的壮举，经过网络传播，鼓舞了许多人。但博物馆馆长依然认为，这不是科学实验，更像是一种动物训练，是一次美丽的冒险。事实如何？六个月后，在雁鸟出发地拉普兰，克里斯提安、托马及家人和朋友，在经过短暂的等待后，终于发现天空中出现了飞翔的雁鸟，它们归来了，试验成功了。电影通过画外音，用印第安谚语这样作结：“土地不是我们从祖先那里继承的，而是向子孙借的。”古老而具启迪。（刘伟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