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谈｜高昌回鹘佛寺遗址之谜

　　两次大规模发掘，揭开了高昌回鹘佛寺遗址之谜。

　　百废待兴的时代，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夏鼐所长找我谈话，要我组建新疆队，在这一方广阔而神奇的疆域开拓局面，为方便辽阔区域的艰苦调查，考古所特别为新疆队配备专车，寄予厚望。我们肩负重任，首先到吉木萨尔县进行全面系统的考古调查。

　　1979年夏，新疆队在昌吉州吉木萨尔县进行考古调查时，有老百姓提供线索，解放军同志在大土墩东南向阳的坡地上搭建设施，挖出了“花墙皮”，我们当即决定前往勘察和试掘，发现所谓的“花墙皮”正是一幅精美的壁画，被当地群众称为“大土墩”“烽火台”“点将台”和“风洞”的高大土堆，竟是一座高昌回鹘时期的佛寺遗址，而壁画正是著名的“八王分舍利图”，我们感到异常兴奋。“八王分舍利”壁画南北残长4.4米，残高1.15—1.85米。北部上方为骑白象国王的行进图，下方为长史、公主供养像，南部为攻城图。长史、公主身旁均有回鹘文题记，之后又发现了高昌回鹘王供养像及题记，这为断定佛寺遗址的性质与年代提供了确凿的证据，佛寺之谜由此揭开。

　　佛寺位于吉木萨尔县北庭故城西墙外约700米处，俗称西大寺。北庭故城是唐代庭州、北庭大都护府等的治所，是唐王朝管辖天山以北、乃至巴尔克什湖以东、以南广大地区的军事、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也是丝路北道上的交通枢纽和商贸中心，九世纪中期高昌回鹘王国建立后，国王与王公贵族在此避暑，成为夏都，为其政治中心之一，佛寺便兴建于此时。1988年北庭故城被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后又被批准为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并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保护名录，而高昌回鹘佛寺遗址是其中的重要组成。

　　1979年和1980年，我们两次组织了大规模的科学发掘。发掘了北部东面的上下两层洞龛及其间的“空洞”和南部的配殿、僧房、库房和庭院、平台等，发掘面积达3000多平方米。基本摸清了它的形制、结构和性质、年代。先后发掘出1000多平方米的精美壁画、近百尊塑像，同时出土了一批陶器、铜器、铁器、钱币、玉石器、料器和建筑彩绘木构件以及骨、角、蚌器等珍贵文物。

　　壁画有经变画、佛教故事画、供养菩萨、供养比丘、护法天神和供养人像等，色彩鲜艳、绘制精细、线条流畅，具有唐代绘画遗风；近百尊塑像多为泥塑，有佛、菩萨罗汉，天王、供养人等，多残损，而造型生动、形象逼真，显示出匠人高超的雕塑技艺。

　　北庭高昌回鹘佛寺遗址的两次大规模科学发掘和研究表明，遗址是一座高昌回鹘时期的王家佛寺遗址，年代在十世纪80年代至十三世纪中叶前后，遗址发现的大量壁画、塑像和回鹘文题记以及种类繁多的日用品和装饰品，为研究当时的历史与文化、宗教信仰、佛教艺术以及社会经济、生活和玉器制作工艺等都提供了珍贵的实物资料，同时也极大丰富了北庭城的文化底蕴，充分显示了北庭城在丝路北道上商贸中心和东西文化交流的核心地位。佛寺遗址回鹘和汉风并存，充分说明历史时期特别是高昌回鹘时期，回鹘民族和汉族友好共处融合发展的生态环境。（孙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