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碟 | 芬妮的旅程

　　法国影片《芬妮的旅程》说的是1943年犹太小女孩芬妮，带领一群孩子从法国逃亡瑞士的故事。以孩子为主角的二战题材电影并不少见，比如《穿条纹睡衣的男孩》《一袋弹子》等，但本片却另辟蹊径，以孩子为主体，让一场逃亡变得危险而充满不确定性，增添了惊险的元素。

　　影片开场的镜头，充满了对比：孩子们快乐地玩球，画外传来悦耳的鸟鸣，而妈妈却要悲伤地和女儿道别：“你会喜欢这里的，我很快就会来接你。”从字幕里，我们被告知：二战期间，法国许多犹太人父母，将孩子托付给不同的组织，让他们获得收养与保护。影片主角芬妮和她的两个妹妹，被送往儿童救助会，在这个叫克赫兹的地方，芬妮想念家人，摄影机通过快速摇摄，展现芬妮一家战前快乐的生活，并用爸爸的照相机定格全家合影。但不久，这里也待不了，因为有人告密。

　　航拍镜头里，转移的车子在山道行驶，切换到坐在车里孩子们的近景，他们望着山峦沉默不语；与此同时，穿插着德军冲击救助中心的画面：纳粹连续脚踩布娃娃的特写、抓捕满脸鲜血救助站负责人的晃动镜头……孩子们躲过一劫。接下去，芬妮和犹太孩子，在意大利区的梅杰夫，被福曼太太的救助站照料，但因为这里很快将由德国人接管，孩子们不得不又一次被迫转移，这次，他们准备逃亡中立国瑞士。

　　福曼太太成了影片叙事的推动者，她为他们每个人伪造了身份，打算先坐火车去安纳马斯，然后，再按计划进行下一步行动。芬妮没有想到会被委以重任，原先带队的伊利突然跑掉，而福曼太太因为没有身份证明，也不能随行，只能约定在安纳马斯碰头。对为什么挑选芬妮作为带头人，福曼太太说，有的孩子内向，有的是哑巴，只有芬妮比较精明。芬妮带领八个犹太孩子，开始了冒险的旅程。女导演萝拉·多尔伦让芬妮也会害怕，也会手足无措，也会任性，比如，因为桥梁被炸，铁轨受阻，要在里昂（盖世太保的总部）转车，芬妮不愿去那里，带着两个妹妹，撇下大家打算离开；在被维希政府的警察抓获后，也会恐惧，但根本上，芬妮是一个勇敢、大胆、有责任心的女孩。她带领孩子们，渡过了一个又一个险境：在货运列车上被检查人员发现而被偷偷放行；在接头地点，没有见到福曼太太，被人送上了山丘；眼看用假名可以蒙骗警察，却被一个女人出卖，但修女似有若无的帮助，使得他们可以逃脱；在失去方向时，一座废弃的木屋让他们有了暂居之地；险些被德军发现后，农场主为他们指明了去瑞士边境的方向……

　　虽然这是一部逃亡影片，但毫无压抑感，很多好心人给予犹太孩子以帮助，比如救助机构、福曼太太、货车检查人员、修女和农场主。而孩子们的天真、童贞、纯净，在残酷、黑暗环境下，就像是一束光，摄影和布景为此增添了亮色。在山坡上，为了到达接应点，踢球使他们忘记了疲乏；在草地上，被风吹走的钱币，在他们眼里是一千只蝴蝶；在小溪边，他们戏水；在破木屋，他们构筑了一个童话世界……电影里有多处奔跑镜头，尤其是最后一个段落，树林、小径，孩子们向法瑞边境奔跑，穿过铁丝网，通过危险的中间地带，那里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了。摄影机运用各种角度拍摄：远景、特写、正面、背面，在渐渐加强的音乐声中，孩子们像鸟儿一样，快速飞翔，直到躺卧在大地上，拥抱自由。

　　不会忘记结尾：一个叫瑞秋的小女孩摔倒在半途，芬妮返回，背起女孩，德国人开枪射击，芬妮倒在终点。仰拍镜头，是伙伴们焦急的脸，俯拍镜头，是芬妮的笑脸。她毫发未损。摄影机从芬妮摇向天空，那里开阔而辽远……（刘伟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