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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会·养育 | 跟儿子上山采药

来源:新民晚报     作者:袁风     编辑:徐婉青     2021-11-17 18:02 | |

  儿子和我打赌,我忍着怒火,跟他上山去采药。

  四年前,常在山上攀爬的我们发现了几株开满紫色小花的植物。经过查询确认,这种开着一串紫色小花的植物名叫沙参,是一种中药材,祛痰止渴。沙参多长在岩石缝里,一般根深10来厘米,药用部分是根。从这一年的秋天开始,每年儿子和我都会上山采几株沙参熬汤。

  今年秋天,北京多雨潮湿,很久没上山了。国庆期间,我们趁风雨未至之际上山挖沙参。儿子在出发前坚持说自己用手就能做到。看着倔强又不自量力的他,我没有反驳,仅谈了一个条件。我们在乌云密布的中午上山,山上野菊未完全绽放。山路泥泞,从小路爬了10来分钟我就在一个向阳处斜坡找到一株沙参。

  “快来用手挖吧。”

  “马上就来。”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我用手可以挖出来。”

  山风不断吹来,我一边眺望远处的大海,一边用眼瞄着儿子。他先扯出开满小花的沙参枝条,找到根茎,两手扒开虚土,让根露了出来。这只沙参根茎处有两个枝杈,他用手指抠开潮湿的泥土,泥土里有大大小小的石块。挖了5分钟后,沙参根杈合二为一了,是棵大沙参,直径约2厘米。

  “用手能挖出来吗?”

  “可能吧。”

  “如果我帮忙,看在这个大意外的分上,我们一起挖出来,你的惩罚就抵消了。”

  “可以,我们开始吧。”

  “等等,你得先道歉。你坚持说空手能挖出的话是空谈。”

  “爸爸,我说大话了。对不起。”

  “行胜于言。我们开始吧。”

  话音刚落,儿子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多用刀具。原来他心里知道说了空话又碍于面子硬撑着,出门前已做了准备。我侧身趴着挖,儿子帮忙清理杂草石块。挖的过程中,儿子看到旁边一棵歪脖子松树,记起这株沙参是几年前我们留下让继续成长的那株。10来分钟后,我们已看见20来厘米长的根了,根底有两块20厘米长的石头挡着。我有放弃的打算,这已经是近几年挖到的最大的一株了。儿子说再挖挖看。我们双手沾满了泥土,灌木丛的尖刺不时刺痛双腿。

  “再试试,不行就折断吧。”

  “最好挖出一个整的,那多好。”

  云层很厚,风徐徐吹来。大约40分钟后,两块拦路虎被拿下了,沙参根部一下子多出10来厘米。儿子惊呼了起来,我心里想要不是他坚持,哪能看到这么长的沙参?继续劳作,儿子来了劲头,主动用双手将洞穴上方的泥土掰开。他稚嫩的脸上充满了力量,掰开后,视野开阔了许多,沙参根部还不见底。挖,还是不挖。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午饭还没吃,肚子已咕咕叫了。

  “挖?”

  “挖。”

  我在打退堂鼓的时候,儿子坚持说挖。我的一只手指甲已受了轻伤。手指甲里全是泥土,衣服裤子鞋子上也是。儿子两只手也全沾满了泥土,头发都贴在脸上了。沙参根已经比儿子的胳膊长了,估计有50来厘米。精疲力尽的我继续努力,沙参底部越来越细。这株沙参得天时地利,在阳坡的岩土里养分十足,顽强地向岩缝里扎根,便长成一株大沙参。突然,我听到远处钟声响起,已经下午1点了。我们也持续忙碌了近两个小时,我轻轻一提,一株大沙参就活脱脱地摆在旷野上了。

  天上的云跑得很快,我们将洞恢复,采摘了几十枝野菊花下山。下山的路上,儿子感慨说,要是光看沙参表面,谁能想到它那么大呢!我望着含苞待放的山菊花,心想回家后一定给它充足的水分,定会开出黄艳艳的花朵。(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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