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群雕塑家,他们不沉迷于市场,更渴望自由的空气,他们游走在世界各地,在蓝天下,大海旁,沙漠里,高山上与顽石较量。他们时聚时散,在艺术创作中,宗教、国家、肤色、语言的冲突在此融合,他们是“文化的吉普赛人”,号称“石雕游击队”。
现在,这群人来到了加拿大魁北克,一个国际雕塑创作营正在进行中。刘洋,作为唯一被邀请的中国人也来到了这里。
行走地球的艺术家
刘洋这样形容他的人生:一个人,一个行囊,纵横世界,劈石断木,铸铜焊铁。画一张属于中国人的世界雕塑地图。自2011年开始至今,刘洋通过创作营的形式,已经走了五大洲27个国家,在全球各地做了53件雕塑。意大利特伦托博物馆、台湾故宫南院、伊朗商业中心、哥斯达黎加海边公园、俄罗斯雕塑公园、突尼斯地中海岸等等,无一不有他的作品。
图说:2012年尼泊尔总理为刘洋颁奖
刘洋的创作材料主要是石头,包括越南大理石,阿斯旺花岗岩等。在魁北克,他的石头便是砂石。刘洋的雕塑方法有着与常人不同的思路和方法。他不仅自创了“破石大法”,还有一整套省时省力的办法。“雕塑家工作时,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立式的,你很快就能看见头出来了,肩膀出来了,但这种方法很吃力,很辛苦。我是平面操作的,整个作品平放着,没完成之前看不出什么,完成时候才看清楚。“刘洋说,他的诀窍就是在用刀时,一定要一刀到底,“比如我要一下子就切到造型的耳朵,而不是距离它还有半米。”
多重跨界的精彩人生
果断的态度来自多方面的素质。刘洋的人生履历表上充满跨界密码。在做雕塑家之前,他是食品科学和工程专业双学士,毕业后做过报社记者、编辑、媒体人,还是二级国家足球裁判。他设计的礼服获得过国际大奖。做媒体人时,他是《实话实说》的编导,拍摄过《我的长征》《滇缅碎忆》等经典记录片。现在,在雕塑之余,他经常到大学演讲,还作节目主持人。
看起来关联不大的一堆职业,聚在刘洋的身上,形成他独特的人格魅力和艺术特点。有意思的是,他认为所有这些对雕塑都有用。
有人问,食品科学对雕塑有用吗?有呀!刘洋说。它让我懂得孩子们喜欢的就是最好的。那么工程专业呢?更有了。他说当他在雕塑时,就在运用工程的知识。而传媒呢?“做媒体有助于我的雕塑。因为做节目就是要触动人的心灵,让人为之一动,我做雕塑的时候其实是用了很多传媒方面的经验。我做公共雕塑偏多一些,也喜欢用传播的概念做给别人看。”
不仅如此,刘洋还把在雕塑创作营周游世界的独特经历,写成一本书——《刀锋上的行走》,崔永元给他作了序,称他是“真正的大师”。刘洋因此成为畅销书作家。在台湾工作时,还有读者在三四十度的高温天气从老远的桃园赶到营地找他签名。
在短短二十年里,刘洋成就了太多的事情。
“我特别感谢这个开放的全球化时代。“刘洋说,它给了我机会,给了我实现梦想的可能。
抽象艺术与文化“误读”
这次在魁北克,刘洋的雕塑作品名字叫《墙头草》。
刘洋的雕塑大多是抽象的。在抽象中包含着意味。《墙头草》是一个站在窗子上的人。《墙头草》,中国人没有不懂的,那是对一个瞻前顾后,左右摇摆的分裂化人格的形象比喻。但在西方人眼里,这个站在窗子上的人,却是另一种含义,在他们看来,这个作品具有新意,因为正常的人会从窗子里面向外看,而这个人却在窗子上面向外看。
对于这种文化“误读”,刘洋并不坚持自己的意见,因为在他看来,作品摆在那里,就要允许每个人有不同的看法。这也正是抽象艺术的特点。
有人说,在常年世界旅行的生活中,刘洋形成了一种混合型性格。但在刘洋看来,他的雕塑永远抹不掉的是他的东方思维。他说,这种东方思维,不是东方元素的简单复制,而是与生俱来的东西。而这是中国艺术家最宝贵的。
刘洋作品特别引人注意的是三个系列,一个是“红绳子系列”,是在巨大石雕上系上红绳子,比如在德国的《温柔的力量》,看起来好像一个石头巨人,被鲜红的绳子拦腰束成两段。石头和红绳形成视觉上鲜明的对比,那是坚硬和温柔的对比。尽管涉及到维修的问题,但主办方因为太爱这个独特的创意,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它。第二个是“边缘人系列”,这次留给魁北克的《墙头草》,就是与突尼斯的《门外汉》出于同一个系列。它们都以一个人和一扇窗子为素材,因为人和窗子不同的位置和角度,表现出人物的内心世界。这一系列具有中国文化的内涵,造型却活泼幽默甚至滑稽,让人忍俊不禁。还有一个系列,是《尼罗河》和《七星潭》,都是以大地为底色河流为主题的创作。在埃及,英文媒体以标题为《从石头里流出的河》介绍了刘洋的创作,而在台湾创作《七星潭》时,刘洋的思想是,我真想让石头流出水来。
图说:刘洋作品《温柔的力量》(德国)
图说:刘洋作品《门外汉》(突尼斯)
刘洋作品《七星潭》(中国台湾)
用雕塑连接世界的梦想
五年前,刘洋和朋友们发起成立了国际雕塑创作营联盟(INTERNATIONAL SCULPTURESYMPOSIUM ALLIANCE(ISSA)。初衷很简单,既是为了发出中国人的声音,也是为了促进世界各地雕塑创作营之间的沟通交流与合作,他们要用雕塑连接世界。这也是自世界第一个创作营以来的70年间国际唯一的雕塑创作营合作组织,也是全球雕塑界最高规格的国际学术组织。
刘洋说他最近干的最得意的一件事,是准备在中国黑龙江通河组织一次国际雕塑创作营。那是个很偏僻的小城,那里的人还从来没有见过中国的、外国的这么多艺术家一起做雕塑。“我敢说,如果几年之后,小城能走出一个艺术家,他就是受了这个创作营的影响。“刘洋兴致勃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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