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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川大地震十周年 听沪上医者讲述“不愿提起,不能忘却”的故事

来源:新民晚报     记者:左妍     作者:左妍     编辑:韦嘉维     2018-04-28 13:40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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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说:岳阳医院心内科主任樊民回忆救灾往事  来源/医院供图

  2008年5月12日,四川省汶川县突发8.0级大地震。灾难发生后,全国各地的医生护士纷纷前往灾区救死扶伤……如今,10年过去了,对于当年参与过抗震救灾的医生、护士们来说,无论时间过去多久,回忆当初仍然记忆犹新。4月27日,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岳阳中西医结合医院举办文化沙龙暨医院医德医风讲坛,6位当年参与过救灾的医生护士,回顾10年前的经历。

  中医系统第一支队伍

  2008年5月18日,岳阳医院受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的委派,组成一支包括骨伤科赵庆、汤伟忠,麻醉科刘敏和手术室男护士倪本贤在内的5人医疗队,奔赴地震前线,这是上海中医系统赴四川抗震救灾的第一支医疗队,并于6月7日凯旋。此外,该院心内科医师姚望则被选拔为上海市青年志愿者赴四川抗震救灾的第一批队员,于5月16日出发。

  当年的医疗队队长赵庆现在是脊柱病单元副主任,望着PPT上滚动播出的老照片,感慨万千。他回忆道,队员们一下飞机,就替换下了四川省骨科医院已经连续奋战了6昼夜的医护人员。5月20日上午,又随59名危重伤员一起搬迁至四川省中西医结合医院继续救援工作。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开设了40张床位的“救灾”应急病区,收治35名危重伤员。

  在成都期间,医疗队先后救治灾区伤员近千人,完成手术40余台。并与当地合作开展了震灾救治中医药特色疗法干预的研究,联合制定了《震灾救治中医特色疗法运用指南》。此外,医院还捐助了大量医疗手术器械。

  中医药令她保住右足

  PPT上,一张照片触目惊心。一位女伤者右脚被砸烂,血肉模糊。赵庆介绍,她是一名在绵竹工作的哈尔滨人,地震后厂房大面积倒塌,被厂房掉下的楼板砸到了双足,造成左胫腓骨粉碎性骨折,右足第2-4足趾当场就被砸飞,第1、5趾骨粉碎性骨折而严重变形。

  “伤员右足残端已经开始坏死,每一次换药对病人几乎就是一次折磨。由于心里的恐惧和伤口的疼痛而发出的惨叫,震动了整个病区。”赵庆说,医疗队为她组织了专家会诊,会诊意见是跖跗关节截肢术。但由于病人和家属反对截肢,他和骨科汤伟忠用中药内服外用为其治疗,外用的是朱红软膏纱条,内服岳阳医院院皮肤科专用于感染性伤口的中药经验方。“女伤员十分信赖上海来的医生,点名只要我们两人换药。每次我们都很小心地揭下创面上的纱布,让她尽量不那么疼。”

  一周后再次会诊,除了第1、5趾已经完全坏死需截取,跖骨上的创面肉芽新鲜,已经符合了手术条件,5月28日,该伤员进行了残端修整及游离植皮术,右足保住了。中医药在抗震救灾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遭遇十年一次的发烧

  5月19日深夜,因当地电视台预测有余震,队员们决定,不在宾馆休息了,大家一起回医院,顺便也可以帮上忙。

  刚进医院,正赶上搬运病人,大家一起开动,把病人们搬到室外开阔场地。当队员都满头大汗的时候,却发现能出汗的汤伟忠一滴汗都没有,他发烧了,39.3℃。

  现任岳阳医院骨伤科主任的汤伟忠回忆说,自己平时身体很好,很少得病,想不到一去灾区,竟然遭遇了“十年一遇”的发烧。“灾区的伤员需要我们。”就是这样的信念,他拒绝一个人休息,直到把病人都搬运完毕,才被队员强制按在一张陪护床上,吃下药睡去。

  缝合针令人虚惊一场

  在岳阳医院派出的医疗队中,有一名高大的男护士倪本贤。他回忆道,“那天,手术即将结束,已经开始缝合,我把穿好线的缝针放在器械车的左手边,随时可以递给医生。就在这时房子突然摇晃,器械车由于头重脚轻而晃得更明显,是余震!”倪本贤说,为了防止器械车翻倒,他本能地用手扶着,想不到左手正好按在缝针上,已经使用过的针深深扎进他的左手无名指。

  同事怕他感染,让他立即下台消毒,他轻描淡写地说,“我查过病人的二对半,是阴性的。”接着用碘伏擦拭了几下,坚持做完了手术。二对半是乙肝两对半的俗称,是目前国内医院最常用的乙肝病毒感染检测血清标志物。倪本贤是手术室护士,深知手术是医护人员最容易获得医源性感染的地方,在特殊时期,不一定所有的病人都会查二对半,但他为了让大家放心,就随口一说,后来得知这个病人的指标果然是阴性,总算松了口气。

  半箱卫生巾的故事

  曾参加过小汤山抗击“非典”疫情的樊民现任岳阳医院心内科主任,2008年,他还是长征医院的医生,在灾区救援50余天。樊民说,5月14日中午收到命令:打包上前线。没来得及回家整理衣物,就在医院分到一个拉杆箱,匆匆和战友一起赶到机场,准备坐军用运输机出发,前往江油市救灾。

  “照理说,拉杆箱里应该有一些常用的生活用品,在紧急时刻一拎就走,但我打开箱子,里面居然装着半箱卫生巾。”这个小插曲打破了当时沉重紧张的氛围,大家轻松地笑了起来,樊民把卫生巾发给同去的女同胞,大家一起上路了。

  “当时我的孩子才读幼儿园,年迈的父母尚不知我出发。”樊民说,作为医生,抢救伤员的细节大多类似,他分享了一个难忘的小故事。灾区有一位老奶奶为医疗队员做饭,可过了几天后,煤、油、米都快没有了,老奶奶忧心忡忡,而大家也做好了啃干粮的准备。想不到,街坊邻居听说医疗队员就要“断粮”,纷纷送来了自己家里仅有的存货。“你们是来帮我们的,是来救我们命的,不能让你们饿肚子啊!”樊民说,吃着百家饭,医疗队员和灾区人民的心连在一起。

  新民晚报记者 左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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