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字街头丨“刷脸”有风险

      慎独、慎微，在未来一个时期里，恐怕不再是对“圣人”、“君子”们的高要求，而是人人都得小心对待的“头等大事”了。因为24小时360度“天眼”监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好莱坞科幻大片情节，正在加速成为现实。可怕的是，多数人都还没来得及清醒适应。

      苹果手机新产品亮相，是前几天的热点。据说为了适应中国市场需要，iPhone8多了相机识别二维码、垃圾短信识别、欺诈网址识别等功能，但让搭载众多创新黑科技的iPhoneX刷屏的，却是吐槽人脸识别解锁“不适合中国”的段子——“男的不敢睡觉，女的解锁还要化个妆，网红脸可以解锁一酒吧的手机，闺蜜看了一眼我老公的手机就解锁了……”夸张搞笑之后，仔细想想，还真是汗毛凛凛、脊背生凉。

      几乎同时，阿里系蚂蚁金服宣布将其人脸识别技术向物流业开放，上海率先有了全国首批智能自提柜，剁手族方便省事到无需签字、拿出手机、输入验证码，靠“刷脸”就能自动完成开箱收货和支付。根据报道，在上海等不少地方，还可以“刷脸办政务”，比如查询公积金、申报个人所得税等等，再不用填报验证身份证件。

      更多时候，我们是在“被刷脸”状态的。比如也是这两天，上海媒体报道说，交警部门在部分路口新装了可以同时抓拍9种机动车违法行为的集成多功能型电子警察，两年内就能实现利用1套电子警察管住路口所有机动车交通违法的目标，以前很难治理的违规鸣号、转弯不让直行、滥用远光灯等都会被自动识别、记录。

      上海的道路交通违法行为大整治进行了一年多，最大的变化，恐怕就是电子警察系统的快速提升、悄然成网。如果开车人还习惯于瞄着有没有警察叔叔身影来决定是不是遵守规则，而不是自觉调整、时刻约束日常驾驶行为的话，注定会“吃药”。

      还是不要开车、挤在公交人流里够“安全”？也是这两天，一个在上海地铁上乱吐痰还怒怼他人“你在上海有几套房”的男子，和一个因为自行车无处停放就拿着砖头怒砸十几个共享单车解锁器的女子，都因为被路人拍下、上传，不仅引来网络上的众人围观声讨，更是被很快从茫茫人海中“识别”出来，受到行政处罚。

      发展了20多年的“互联网”,现在是真的到了既“Internet”又“Outernet”的时候，个人的生命、行为在其中活成了一股细弱的数据流，以近乎裸奔的状态，无时无刻不接受着监视、算计、整合、分拣，有违法逾矩的被记录追踪，有商业价值的被定向投入和开发，无可逃避，不会停息，只会越来越严密完善。

      每天上下班高峰时段，地铁站里都会看到以各种姿势逃票的人；互联网上，每天也还有人以为“网上没人知道你是条狗”而放任乱喷……我们迅速地学会了享受高速、开放的便利，却要慢慢才能充分意识到它的强大约束力，乃至桎梏和危害。如果我们不能做到慎独慎微，又没有以人为本、健康运行的社会制约机制，也许很快就会因细小不当而付出巨大代价。

      还有十来天，作为在国内各省市中率先制定的地方立法，《上海社会信用条例》就要生效了。“刷脸”时代，你还能不能过上有面子、有里子的生活？厘清个人、社会、政府在信息数据应用中的权利义务新边界，这最重要的一步，才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