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曲家陈钢专访：对“终身奖”的两种态度

图说：陈钢在工作室里辅导学生上课 新民晚报记者郭新洋 摄

　　上海音乐学院曲径幽静处，有几幢百年小楼，满墙的藤蔓，把从前的故事包裹起来。学校的工人住在这里，洗衣，做饭，腌咸菜……二楼就是作曲家陈钢的工作室，再大房子他都不肯换，因为抬眼就能看见烟火。房间虽小，却总是高朋满座，朋友们喜欢跟他学音乐，听他讲段子……

　　5月6日，陈钢专场音乐会《岁月芳华》即将在上交音乐厅上演，他想和更多的人一起聚会，听听音乐，说说笑笑。

　　观众不会笑话我

　　陈钢的工作室，约摸三四十平方，有四“多”。一是椅子多，83岁的作曲家说因为朋友经常要来，十几把椅子，软硬高低，满足各种年龄层的需求；二是书多，书架高到天花板，他说从小就喜欢看书，这么多其实也未必每本都看，看到书就开心；三是唱片多，这一点不稀奇；四是奖杯多，最近的一个奖杯是去年拿到的“终身成就艺术家”。

　　正是因为这个奖，才引发了陈钢办《岁月芳华》的念头。不过，他也差点错过了这个奖。

　　接到获奖通知时，陈钢电话里只听到了“终身成就”几个字，“奖倒是无所谓的。以前也终身成就过几次了，我还没有终身好不好，给我什么奖。”于是他就说，自己心脏装了个起搏器，医生不让他随便乱动。“后来，学校特意派人来告诉我，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奖全国只有我和才旦卓玛获得。”陈钢这才重视起来，“不要说，这只奖杯的分量还蛮重的。”

图说：陈钢曾在父亲的纪念音乐会上弹奏《玫瑰与蝴蝶》 新民晚报记者郭新洋 摄

　　后来，好多朋友都来祝贺，说要“表示”一下，这让陈钢蛮开心的。“结果才晓得，‘表示一下’的意思就是要办一台音乐会。”陈钢想想也很开心，“音乐会开过无数次，这一次就算朋友间聚会吧，我也会上台去弹两个曲子。”

　　跨界原本被逼的

　　对了，这次音乐会上没有《梁祝》，陈钢说，“明年是《梁祝》60周年，到时候大家一定能听个够。”

　　曲目单上，除了著名“红色小提琴”系列：《苗岭的早晨》《金色的炉台》《阳光照耀着塔什库尔干》等之外。还有两部新作，有昆曲风三重奏《惊梦》，和今年新鲜出炉的越剧风三重奏《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其实，原本写《惊梦》我也是被逼的。”陈钢说，那次沈昳丽请他出山，帮忙写一曲，他说不合适，“结果把我‘绑架’到湖州的六星级酒店里。”湖光月色，竟然让陈钢来了灵感，一气呵成。

　　从此之后，陈钢倒从中国传统戏曲中发现了宝藏，来了兴致拉也拉不住，陆续和越剧合作了《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和评弹也合作了一曲，他说马上还要和淮剧做个大悲调。“现在年纪大了，写一个大作品很累，跟自杀一样，我伤不起，这些小作品还可以写写。”

图说：陈钢年过8旬依然意气风发 受访者供图

　　“我始终觉得终身并不是终止，自己精神上从未老过，今年83，明年38。”陈钢说，“我现在就是记性不太好，年轻时被关在牛棚里被打成脑震荡，心脏也是那时留下的后遗症。所以现在每送一张票我都要勾一下，不然会忘记。”陈钢轻描淡写着自己曾经经历过的苦难，他热爱生活，眼中没有忧伤，心底阳光明媚，堪比四月。

　　“针灸郎中”别传 　　动荡的年代，陈钢开始研究中医针灸。他曾对着自己的大腿扎了一下，太疼了，下不了手。“我天天把针放在口袋里，就想逮着机会试试身手。”陈钢说。

　　终于有一天，机会来了，那天，周小燕左脚崴了，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他自告奋勇为周先生疗伤，并使出中医的平衡疗法，左病右治，给她在右脚踝对应的部位扎了一针。第二天，周小燕一脸严肃地对他说：“陈钢，你怎么回事？怎么把我的腰扎好了？”从此，陈钢的针灸神技就这么歪打正着地传开了……

　　（新民晚报记者 吴翔 见习记者 赵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