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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首版《暗恋桃花源》中的“春花”,听刘若瑀讲述“道艺合一”的人生

来源:新民晚报     记者:吴旭颖     作者:吴旭颖     编辑:沈毓烨     2018-11-29 16:23 | |

今年正值优人神鼓30周年,昨晚,创始人刘若瑀做客上剧场“丁乃竺的会客厅”。刘若瑀是首版《暗恋桃花源》中“春花”的扮演者,而丁乃竺饰演的是初代“云之凡”。时隔32年后重聚,面对老搭档,刘若瑀细细讲述了从当年那个爱唱爱跳爱玩的年轻演员成长为一位隐居深山专心打拳、打坐、打鼓的“优人”经历。

图说:刘若瑀 主办方供图

从聆听世界开始


刘若瑀开启自己艺术之道,是从入选戏剧家格洛托夫斯基的训练团队开始。她学会的第一件事,便是聆听。格洛托夫斯基从近300个报名者中选出了12个不同文化背景的学员,让他们在加州一个牧场的谷仓内“修行”。

谷仓的周围是大片的森林,仓内是煤油灯照明没有通电,在原生态的环境下,甚至连导师都不曾出现干涉大家的训练。“大家都不怎么说话,而是非常仔细地观察和聆听。”刘若瑀介绍:“会有上一届的前辈在那里做一些训练,我们就要靠自己的眼睛、耳朵去获取训练的方法,模仿他们。”这样一种独特的方式让她对世界有了更加敏锐的感知。

令她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模仿原住民们的歌唱,开始的时候她专心致志听着原住民的歌声,小心翼翼地模仿加入其中。而当她开始感觉自己已经学会,自顾自地唱起来,“听!”格洛托夫斯基的提醒立刻把她从自我的世界里拽了出来。“我突然意识到,我以为自己会唱了的那两分钟,就没有在聆听别人了。”刘若瑀坦言,“以前我不知道,当我闭耳不闻、自信表演时,在观众看来,我与别人之间就已经有了不和谐。时刻聆听周围,无论是对表演还是生活,都非常重要。”

图说:刘若瑀做客上剧场“丁乃竺的会客厅” 主办方供图

被“两棒”敲醒


刘若瑀说,她被格洛托夫斯基“两棒”敲醒。第一棒,是在训练中要求以自己童年听过的歌谣为题,用身体创作出作品。她选了陆游的词《钗头凤》,按部就班地完成了创作。面对这样一个中国古典诗词的作品,格洛托夫斯基却说:“你是个西化的中国人。”西方艺术的特征是偏向论方法、规范,而格洛托夫斯基“童年歌谣”的命题,想看到的是刘若瑀骨子里的东方色彩。中国的传统艺术,总是徒弟跟着师父一遍遍练,口口相传,手把手学,成就“功夫”。

第二棒,是刘若瑀“灵机一动”,在格洛托夫斯基正在开展庄子哲学的讲座时,创作了一个关于“庄周梦蝶”的作品。格洛托夫斯基看过之后问她:“庄周为什么要梦蝶?他到底在梦什么?你又在梦什么?”一个问题让她开始思考未曾探究过的深度。作为中国人,她一直在听格洛托夫斯基讲庄子,却不曾探寻深藏在她中国人血液里固有的答案。

“一只鸟在吃饭的时候,总有另一只鸟在旁边看着。你自己要变成两只鸟,一只鸟在做事,另一只鸟要认真看清你自己。你要看世界,但也要抓住自己原本有的东西。”听了老师的话,刘若瑀对自己的艺术有了全新的理解。

图说:1986暗恋桃花源刘若瑀剧照 主办方供图

寻见自己的“道”


在结束格洛托夫斯基的训练之后,刘若瑀感到无所适从。“没有老师,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之后的一段时间,她一直坚持着从老师那学到的表演训练方法,并在台湾以同样的方法训练新人。有一天她终于鼓起勇气,找到正在法国工作的格洛托夫斯基,向他展示自己的训练成果,表示想要与老师一起工作。格洛托夫斯基却告诉她:“我们现在已经不这样训练了。”年轻的刘若瑀以为,能问出“庄周为什么梦蝶?”这样的“大哉问”已经是一个终点,但格洛托夫斯基却在追求“大哉问”最终答案的路上不断前进着。格洛托夫斯基告诉她:“你要知道你想追求的是什么,而不仅仅是跟着我做。”当即,她就决定离开老师,追寻真正属于自己的“道”。

1988年,刘若瑀在台湾的木栅老泉山上创立了优人神鼓。1993年,她后来的丈夫黄志群加入剧团。“格洛托夫斯基说过,我是‘西化的中国人’,而黄老师是没有西化的中国人。他身体力行地教大家打鼓,传承传统文化的‘功夫’。而我坐在台下,用在国外学习的现代艺术理论去分析、理解、欣赏他的艺术。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能走到一起的原因,也是我追求的‘道’。”

图说:兰陵时期的刘若瑀 主办方供图

台湾兰陵剧团30周年的时候重排《荷珠新配》,身为原班剧组成员,刘若瑀受到过质疑:“这个道姑还能在台上演戏吗?”但她对角色却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演出了当初没有的自如感。“当你静下心离开原来的位置,并不是回不去了,不能演了。反而能看到在其位所看不到的问题,让你站回舞台时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新民晚报记者 吴旭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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