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马斯·图米纳斯专访：在俄罗斯经典里，找到通向真理的道路

里马斯·图米纳斯，立陶宛国宝级导演，上周他执导的《叶甫盖尼·奥涅金》和《钦差大臣》两部话剧分别在上汽·上海文化广场和大宁剧院上演，溢美之词迅速席卷了沪上文艺爱好者的朋友圈和微博，这两天他在北京为中文版《浮士德》选角，又吸引了一批兼具名气与实力的演员试镜。这位年过花甲的俄罗斯戏剧大师近来频频造访中国、造访上海，风头正劲，一时无两。

图说：《叶甫盖尼·奥涅金》剧照 主办方供图

29年前，图米纳斯在立陶宛成立了维尔纽斯小剧院，并于2007年获聘为俄罗斯瓦赫坦戈夫剧院艺术总监。他对契诃夫、莎士比亚乃至更多现当代作家作品精确而又富有创意性的诠释，让图米纳斯和这个已有97年历史的剧院走上了俄罗斯戏剧之巅。图米纳斯对人物心理动机的探求，以及对文本蕴含的不同含义的深刻揭示，正是遵循着瓦赫坦戈夫剧院创始人——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学生叶甫盖尼·瓦赫坦戈夫的步伐。

让人没想到的是，图米纳斯在戏剧上成就卓越，为人却异常温和低调，甚至被沪方剧场的工作人员亲切地称为“图图导演”。让人好奇，大师是否也曾愤青过？他又是如何消解的？其实，经典文学和戏剧创作就是他对抗这个世界的工具与武器。小时候图米纳斯就开始写诗、作画和制作雕塑，他曾经做过一个列宁的半身像，他视之为艺术品。半身像被打碎的时候给图米纳斯带来了很大的打击。他开始想到契诃夫作品里的话，生活这条河的水是很深的，看似有幸福这东西，其实它根本不存在。每当遭遇生活的麻烦时，图米纳斯都有一种伸张正义的报复心理，想告诉大家什么是正义。遇到这样的冲突，他就从经典中去寻找解药，再在戏剧里去寻求治愈。

图说：《钦差大臣》剧照 主办方供图

图米纳斯说，读经典使自己平静，让他感受到生活是件礼物。诸如契诃夫或托尔斯泰的经典作品，不管是散文或诗歌，都是有一种诗意的存在的。《叶甫盖尼·奥涅金》让上海观众惊讶地发现，图米纳斯几乎是原样重现普希金的诗体文本。《钦差大臣》剧情也几乎没有改动，结尾是个例外。剧本里原本有一句“钦差大臣真的来了”，被图米纳斯删去，取而代之的是安娜爬上电线杆的无助。图米纳斯认为，钦差大臣本身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的经历与变化，“就像假扮钦差大臣的赫列斯达科夫，他和过去、现在甚至未来的年轻人一样，遭受过苦难，面对突如其来的机会他会改变。其他的角色也是如此，重要的不是他们被骗，因为其实没有人骗他们，只是他们根据自己的欲望来编织了一个梦。”

不改编作品、只遵循原著是图米纳斯的原则，他认为戏剧人的立场是成为作者文本的忠实信徒。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开始逐渐厌倦在三幕剧中讲故事，而开始渴望回归文学并在文学中找到戏剧的力量，“在俄罗斯经典作品里，我轻松并且准确地找到了通向真理、和谐和美的道路。”图米纳斯的下一部作品将把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搬上舞台，戏迷已经开始催促他早日完成这部戏，毕竟，谁能经受得住一部可能是当代最接近托尔斯泰原意的戏剧作品的诱惑？（新民晚报记者 赵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