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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日常生活美起来丨一把吉他一张证,他在上海唱出温暖生活

来源:新民晚报     记者:吴翔,朱光     作者:吴翔,朱光     编辑:沈毓烨     2020-07-13 14:20 | |

  今年党的生日这一天,杜烁辰交上一份长达4页的入党申请书,这是上海第一位递交入党申请书的持证街头艺人。

  “小时候在安徽,妈妈教我唱歌,让我喜欢上了音乐。后来我来上海打工,在上海买了一把吉他,学会了弹琴。”如今,杜烁辰是上海市演出行业协会的一名街头艺人,上海这座城和音乐让他成长,“可惜,妈妈再也没有机会听到我唱了……”

图说:杜烁辰(中)在街头演唱 受访者供图


唱来事业丨从打工到歌手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几乎每一次走上街头唱歌,持证街头艺人杜烁辰都会像昨天在静安公园门口一样,用这首《那些花儿》开场,在上海的成长过程总是历历在目。

  不到20岁,杜烁辰从安徽来到上海打工,起初在酒店当服务员,一个月工资550元。“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我就去买了一把吉他,其实也不算是买吉他,因为那个广告上说的是‘学吉他送吉他’。”杜烁辰说。

  “我从小就很喜欢音乐,是因为妈妈,她总是教我唱《我爱北京天安门》《北京的金山上》……”这些旋律印刻在了杜烁辰的心上。当然,男孩嘛,那会儿他也喜欢武侠剧的片头曲,边拗造型边唱。直到来到上海,拿起自己人生中第一把吉他,拨起琴弦,心也荡漾了起来。

图说:杜烁辰在街头演出 受访者供图

  学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杜烁辰又是半路出家。刚开始几天,“因为按琴弦,我的手指都破了,回到宿舍还要自己洗衣服,肥皂水一泡,钻心地疼。”杜烁辰却没有因此停步,反而夜以继日地练,他永远记得自己第一次真正弹唱出的一首曲子是《兰花草》。越练越熟,他也想唱给更多的人听,第一次上台是在自己打工的那家酒店的年会上。杜烁辰一紧张就喜欢喝水,上台前,他喝了两瓶矿泉水,还是渴,硬着头皮上台,腿还在发抖,“我就假装用脚踩拍子,其实我是在发抖。”

  后来,杜烁辰辞去了酒店的工作,干脆去琴行打工。工作之余,他一天七八个小时都在练琴,终于在上海的一次比赛中拿到了第一名。从酒吧到梅奔(梅赛德斯奔驰演艺中心),他唱过各种舞台——“但这样的唱歌方式,并不稳定,而且商演也不是我想唱的歌,也可能不是台下观众想听的歌。”杜烁辰于是去考了上海市演出行业协会的街头艺人资格证,在街头,“你想听什么,我都可以唱给你听;人少的时候,我就唱我自己喜欢的歌……”杜烁辰说,“可惜,妈妈去世得早,她没有机会来上海听我唱歌。但去年国庆期间,我重新排练了妈妈教我的《北京的金山上》,唱给祖国,也唱给妈妈听!”

图说:每次用 《那些花儿》开场,杜烁辰在上海的成长过程总是历历在目 受访者供图

  “我一直都想做一个正直的人,走正确的路。”杜烁辰对上海市演出行业协会会长韦芝交心,感谢协会长期对自己的培养和教育,“在今年党的生日时,我递交了入党申请书。”


唱来爱情丨歌声打动老婆


  从当初550元的工资起步,如今,凭着一把吉他和一副会唱歌的嗓子,杜烁辰在上海立业成家,“女儿3岁多了,老婆当初也是因为唱歌吸引了她。”

  尽管从前经常在酒吧唱歌,杜烁辰还是一个害羞的男孩,有时候女歌迷要拥抱他,他也会吓得逃走。经过朋友介绍,杜烁辰认识了解伟玲,第一次见面之后,“她说并没有看上我,因为我天天在街头唱歌,风吹日晒的,皮肤黑。”后来,朋友又攒了一个局,“密电”杜烁辰,“今晚她也来,你赶紧带上吉他,速到!”席间一首歌,他唱到她心醉,便胜却人间无数。

图说:杜烁辰的老婆当初也是被他的歌声吸引 受访者供图

  结了婚,有了女儿,解伟玲还是喜欢听杜烁辰唱她最喜欢的《梦醒了》《江南》……“她有时候看我上班一天也挺累了,就说只唱一首。”杜烁辰说。有时候夫妻吵架,杜烁辰用歌声哄哄老婆,据说效果相当不错,建议男同胞可以学学吉他。

  “女儿2岁的时候不喜欢我在家唱歌,一弹琴她就捂着耳朵。现在,我一弹琴,她就跟着节奏跳舞,有时候她唱儿歌,我给弹琴伴奏,很幸福!”杜烁辰说。


唱来兄弟丨卖房救我性命


  人生总是难免坎坷,若是身在他乡,性命攸关之际得一援手,堪比雪中送炭。今年疫情停演期间,杜烁辰患上了肝病,“现在回想起来,因为长时间没有收入,房租生活的压力有些焦虑,身体出现了一些症状,我自己也乱吃药,导致了急性的肝病。”当时,医生告诉他,恐怕要花费上百万元移植肝脏,否则会危及生命。上海市演出行业协会上上下下都在为他奔忙,韦会长带头连续数月为他打钱,“有位兄弟甚至把自己老家的房子卖了。”杜烁辰说,“从心底里我感恩协会和协会里的这些兄弟姐妹,上海给予我做好一个街头艺人的尊严和自信。”

图说:杜烁辰感恩上海给了他做好一个街头艺人的尊严和自信 受访者供图

  吉人天相,在大家的温暖和支持下,杜烁辰竟然逐渐康复了,看着每次化验的指标,连医生都觉得是个奇迹。为了加快身体的恢复,如今杜烁辰每天坚持跑步十几公里。兄弟们有时候问他记不记得,当初生命垂危之际躺在病床上说自己还有愿望未了?他当然还记得,“还想再去街头表演一次!”

  兄弟情也并不总是那么催泪,“我结婚时,兄弟们决定开车去亳州帮我助演,结果开了半路,追了两次尾。”杜烁辰的婚礼上没有等到乐队,只等到了一次次事故报告,“我就和他们一起凑钱,赔钱修车呗。”杜烁辰说,“但是女儿100天时,全补回来了,大家唱得很尽兴。还有其他行当的街艺朋友也经常给女儿送一些手工小礼物,还有逢年过节剪纸的祝福。”

  这,就是一把吉他可以在上海唱出来的温暖生活!杜烁辰还在明媚的街头唱着,“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新民晚报记者 吴翔)

图说:杜烁辰用一把吉他唱出了在上海的温暖生活 受访者供图


马上评丨城市温度

  近7年来,上海持证街头艺人的队伍扩展到250多人,他们来自十余个国家和地区,涉及几十个民族,固定演出点发展到30个左右——上海街艺能持续焕发蓬勃生命力的根本,在于在上海的街头表演艺术工作者可以靠观众路人的打赏,在这座城市立足。

  艺人注重与观众的互动,为粉丝加唱;粉丝也懂分寸,喜欢就多听多看多打赏,顶多要一个拥抱加一个微信。每个演出点旁都有一位城管出没,看看是“熟面孔”就不打扰,但证件何时过期他们心知肚明——截止期前两天,他们多半会来检查提醒……这也是城市管理如绣花针般细腻的折射。

  在如此良性循环下,像杜烁辰这样完全依靠街头演出的打赏,就可以在上海这个国际文化大都市的街头,找到归属感、成就感、幸福感,当然就会以此为职业,以此为事业。当身边这样的全职街头艺人越来越多,不也是一座城市有温度的体现?!(朱光)

   延伸阅读:

  在中国,街头艺人持证上岗演出,上海是首创。2014年,上海颁发首批街头艺人上岗证,首批8位持证上岗街头艺人开始在静安嘉里中心附近路段试演。6年过去了,如今每一个街角,每一座公园,每一片中心广场,都是街头艺人的一方舞台。这些街头艺人不仅让这座城市的艺术氛围升温,同时他们也在规范中不断学习和成长。

  上海市演出行业协会制定了上岗前经过考核培训,上岗后接受监督管理,表演者需具备较高艺术水准,并遵循“不定价、不销售、不乞讨、不扰民”等14项持证上街的职业约定。今年疫情期间,上海市演出行业协会还要求持证街头艺人要遵守14项规定,签署承诺书才能上岗。这是上海街艺自我管理的一大特色,这些年来吸引了多个外地城市前来考察取经,也培养出了一个又一个像杜烁辰一样充满自信和正能量的艺人。(吴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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