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兆言谈新书《刻骨铭心》：就算会“掉粉”，也要为写作冒点险

图说：叶兆言现场签售　官方图

　　“我是一个写得比说得好的人，经常在活动里语无伦次，所以咱们还是直接签售吧。”昨天，叶兆言携暌违4年的长篇小说《刻骨铭心》亮相上海书展，尽管1小时的活动时间他仅仅说了3分钟，对读者却一直有求必应，每本书都签上了“请某某校正”的字样。在书展这样一个全民狂欢的日子里，叶兆言却清醒地说：“现在已经不是一个阅读的时代了，大家只有借助书展这样的节日才会去读书，书展可能已经是阅读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是引起大家阅读兴趣的最后一个机会。”

　　对于把写作当作生活的叶兆言来说，这本《刻骨铭心》的成书过程竟是没有想到的坎坷。中途叶兆言去了哈萨克斯坦采风，差点把“小说的中断”演变成“中断的小说”。因为对未知的国度充满向往，叶兆言行前非常兴奋，书肯定要等到回国后才能完成了，他也有充分的理由做一个拖延症患者。然而，当他在哈萨克斯坦经历了一系列杂乱无章的事情后，回到南京却始终下不了笔。不是不知道后面的章节该怎么写，也不是对已完成的章节不满意，而是对要写的东西太熟悉。他坦诚地说：“说到底，如果真有什么原因，让人不愿意继续写下去，那就是不愿意再轻车熟路。”在他看来，真正的写作应该避免驾轻就熟，应该尽可能地选一条自己没走过的路。

图说：作者认为，真正的写作应该避免驾轻就熟

　　于是，有了《刻骨铭心》里那个“冗长的开头”，在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南京发生许多故事前，叶兆言先写了自己与哈萨克族女子游娜以及哈萨克斯坦作家努尔扎克结识的故事。无数读者问他，为何要在一本历史小说的开头写一段现代故事？叶兆言想了很久，算是给读者提供了一种阅读建议，如果仅仅想看些历史，不妨从小说第二章开始，第一章完全可以不去阅读。问题是，为什么他执意要保留着这个无关的开头呢？

　　一个信念支撑着他，那就是读者无论怎么喜欢历史，恐怕都会与现实有关。他更希望大家是从现实生活的角度，进入自己的小说。2个现代故事看似离题，其实一个讲述的是为爱痴狂的女子在无性婚姻中感受的刻骨铭心，一个讲述的是靠写作为生的作家失去母语后的刻骨铭心。叶兆言喜欢说他在这本书里写了一堆刻骨铭心的事。读者都是旁观者、局外人，叶兆言不希望大家只是以同情、怜悯、置身事外的态度围观别人的痛苦，那不是他写小说的本意，“我真心地希望能够既痛在别人身上，也痛在我们的心里。就好像我们看鲁迅的《阿Q正传》，不仅觉得阿Q可笑，而是会想到，我们自己也很可笑，我们自己常常就是阿Q”。

　　面对“冗长的开头”带来的风险，叶兆言再明白不过。他自谦自己的读者本来就不多，自己这样做，就像网络语言中的“洗粉”和“掉粉”，又会失去相当多读者。这样的一意孤行背后，有释然，也有对读者的信心。“‘掉粉’就掉吧，天要落雨娘要嫁人，有些事情是拦不住的。”叶兆言相信这部作品值得去冒这个险，更相信自己的读者还是希望他要冒点险。毕竟，与冒险相比，平庸更可怕。为写历史而写历史，为编故事而故事，那并不是小说，起码不是好小说。（新民晚报记者 赵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