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晚报讯 (记者 吴健)由于执政的基民盟-社民党联盟近期在地方选举中失利,德国总理兼基民盟主席默克尔近日宣布放弃竞选党内职务,也放弃在2021年连任总理。但由于执政联盟内的“脆弱一环”社民党极可能在明年选择退出,默克尔或将提前下台。
要看清“默克尔时代”的德国政治经济全貌,光谈她的无奈是不够的,还要观察她的贡献,对比别的欧洲国家,德国最大魅力是社会根基牢固,总体政策稳定性相对较高,用瑞士学者马克·费利克斯·塞劳的话说,默克尔完善了这个无需激进政策就能平稳运行的国家,哪怕是现在默克尔领导的少数派政府,也能保持多数政策的延续性。比如,消化前两年潮水般涌进的中东难民,默克尔付出失去议会多数的代价,还是能获得相对自由的移民行政管理权力,再比如默克尔成功克服“疑欧派”的批评,确保德国继续为欧盟经济一体化提供资源。
给国家培植元气
若论默克尔留给德国的最大财富,英国《自然》杂志给出的答案是“制度保障创新”。在培植国家硬实力上,默克尔有着西方执政者少有的“底线思维”,她大抓基础科研投入,成就了德国制造大国、创新大国的地位。正如来德国工作的美国基因科学家艾利森·阿博特所说,过去十年,全球金融动荡,可默克尔却以典型的,德国式的稳定政策,持续增加科研预算,改进政府与研究机构合作,激发大学竞争,让德国一直保持着在可再生能源、气候等领域的领跑地位,也正因为德国对基础研究的强大支持,外国学者更愿意来德国工作。
图说:德国总理兼基民盟主席默克尔近日宣布放弃竞选党内职务。视觉中国
更重要的是,默克尔领导的德国,不光多给科技界资金资源,更重要的是,她在政策上创新,为科研减少束缚。在其任内,德国“卓越大学倡议”已被广泛落实,它鼓励大学展开联邦资金的竞争,推动最高水平的研究和研究生院发展。不仅如此,新的政策要促进“卓越的群集”,即鼓励拿到资金的学校与其他研究机构展开合作,在各领域都出色的大学就能得到“精英”头衔,也就能获得额外的资金。默克尔还推动立法,允许联邦政府直接为大学研究提供资金,允许各大学高薪吸引或留住最好的科学家。这些改变的结果就是,德国大学在世界排名节节攀升,2005年,只有9所德国大学出现在《时代》的全球前200名高校排行榜,现在已经22所了。“当默克尔归隐后,德国依然能享受她的‘遗产’的滋润,这才是有为的政治家的荣耀。”阿博特如是说。
中德合作是“生活必然”
随着“默克尔时代”的即将终结,舆论也关注中德关系将往何处去。前德国驻华大使迈克尔·克劳斯提到,在涉及国际合作的问题时,中国是目前屈指可数的既有意愿,又有雄厚投入资源的大国,“美国有资源却越来越兴趣寥寥,欧洲有好的意愿,但它难以奉行步调一致的战略,就像德国人总在说需要一个团结的西方,不仅有清晰战略,还有积极的态度,可这一切显得那么遥不可及”。克劳斯坦率地说,如果今后几年中国靠自身力量推出“有中国特色的全球化”时代,西方只能怪自己没能“知行合一”,就不要对这个新时代“吹毛求疵”了。
德国汉学家奥勒·德林说过,很多欧洲政治家对中国的印象是趣闻化和情绪化的,与其他们说担心中国的崛起,不如说担心自己沉沦,而默克尔领导的德国选择“拥抱中国”,就如同40多年前勇敢迈出对华建交第一步的西德总理施密特。德国墨卡托中心主任韩博天表示,中国如何看待世界,可以从去年北京“一带一路”高峰论坛,从马上召开的上海进博会能观察到,中国发出邀请,世界各国都来了,“中国希望建立没有新危机源的稳定世界秩序,这也是德国希望构建的”。
事实上,中国采取了全球接触战略,“一带一路”倡议是最明显的例子。中国通过发展营造稳定局面的宏伟规划包含了欧亚大陆以及非洲大部分地区,“中国作出进一步开放,进一步接触的承诺:更多贸易、更多投资、更多人员交流。在这一过程中,德国能扮演杰出伙伴的角色。”德林表示,欧洲痛苦于美国一系列单边措施,退出巴黎气候协定,退出伊朗核协议,削减发展援助和联合国会费,扬言退出和欧盟签署的贸易协议。在此情况下,坚持多边主义,坚持自由贸易,坚持基于开放互惠的全球化,德国与中国作为世界数一数二的制造大国,贸易大国,在维护以联合国为首的多边体系等方面能成为伙伴。实际上,在许多的重要目标和价值问题上,德国与中国日渐增强的融合就是明证。用汉学家德林的话说,这就叫“生活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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