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环球年终特刊（14）｜合作还是对抗 开放还是封闭 世界摸索前行

　　辞旧迎新之际，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德国总统施泰因迈尔等国政要在提及对明年的期许时，都用到了“团结”“沟通”这两个词。

　　的确，即将过去的2018年，世界仍然充满不确定性，冲击与调整交织全球化进程。 

　　我们看到，国际格局正在发生深刻变化。世界力量对比加速演变，单边保护主义继续蔓延，现存国际体系受到严重冲击，大国博弈日趋激烈，传统热点纷争挥之不去，非传统安全难题接踵而来。面对复杂的国际形势，合作还是对抗，开放还是封闭？每个国家都难逃时代之问。

　　我们还看到，尽管世界乱象不断，但和平与发展的大方向没有改变。面对保护主义的抬头、单边霸凌的逆流，中国支持全球化进程，坚守自由贸易体制，维护多边主义规则。开放、合作、稳进、引领、担当、坚守，中国以更成熟、更稳健的步伐，成为乱局中的稳定器、变局中的正能量。

       分裂成风 西方各国内乱起

　　这一年，“西方社会的分裂”在各个领域上演。最有代表性的现象是，欧洲“三驾马车”齐陷国内乱局，欧盟的凝聚力和一体化进程受到巨大冲击。

　　在英国，启动“脱欧”进程近一年半来，关于未来的不确定性不减反增。“脱欧派”和“留欧派”立场悬殊却又实力相近，首相特雷莎·梅尝试找出一条“中间道路”，但恐怕仍然难掩分歧。“脱欧”使得英国社会更加分裂，焦虑感始终萦绕在英国人心头。不少英国人还没有做好准备迎接一个没有“欧盟便利”的英国。数据显示，“脱欧”正让英国经济失去动力。目前，“脱欧”进入“拖延”模式，没有人知道即将到来的一月议会投票会意味着什么。 

　　在法国，年关将近之际以“黄马甲”为标志，爆发了持续发酵的全国性抗议活动，一度在巴黎等城市引发罕见骚乱。分析人士认为，增加燃油税只是“黄马甲”的导火索，根本症结在于法国经济持续不景气。马克龙执政一年多来，推进了一系列改革举措，鼓励法国人将目光从“分蛋糕”转向“做蛋糕”，尽管利在长远，但短期内势必触动一些阶层的利益，导致民众不满增加。示威活动不仅让法国经济和国际形象受损，还可能导致法国总统马克龙上台以来推进的改革进入“失速”轨道。

图说：在巴伐利亚州地方选举中执政的基社盟成绩惨淡，默克尔神情严肃。视觉中国

　　在德国，随着10月以来执政党联盟党在巴伐利亚州和黑森州两次地方选举中成绩惨淡，总理默克尔在压力和疲倦下选择“金盆洗手”，宣布辞去党主席职务并且不在2021年大选中寻求连任。欧洲的“掌舵人”行将离开政治舞台，有“小默克尔”之称的前基民盟秘书长卡伦鲍尔赢得党魁选举。外界对默克尔接班人能否就当前德国面临的各方面问题给出有效的解决方案存在疑问。

　　英、法、德三国面临的困境虽然各有不同，但共性的深层次原因仍是欧债危机以来，欧洲各国民众对于本国政府难以解决经济、社会、民生等领域关切的不满，最终撕裂社会团结。

　　这一年，令人担忧的还有，民粹主义政党在意大利、瑞典选举中异军突起，极端民族主义情绪在欧洲持续抬头。

“套路”依旧 美国陷自我孤立

　　这一年，多边主义与单边主义的激烈较量前所未有。作为全球第一大经济体和最大的发达国家，美国推倒国际体系中的“多米诺骨牌”，引发一系列剧烈变动与调整，成为国际关系的最大变量。

　　美国总统特朗普连连发表“令世界惊讶”的言论，美国“致力于”破坏大多数现存的国际机制，在国际事务上出尔反尔，“退群”行为依旧，几乎与全世界为敌。2018新年初，美国政府在国防战略报告中明确提出，世界重回大国竞争时代，国家间战略竞争将取代恐怖主义，成为美国国家安全首要关切。一年来，美国接连退出伊核协议、联合国人权理事会、《维也纳外交关系公约》、万国邮政联盟，甚至还威胁退出《中导条约》……9月底的联合国大会和七国集团（G7）峰会又殊途同归地展示了美国在国际社会的孤立感。

图说：在7月的北约峰会开幕式上，美国总统特朗普（前排右二）抬头看天空的角度与其他领导人相反。视觉中国

　　一年来，美国单方面对中国、欧盟、加拿大、墨西哥、印度等推行贸易“霸凌”政策，破坏以规则为基础的多边贸易体制，显然已经走到了大多数国家的对立面。特朗普将经贸关系视为对外政策的“重中之重”，采取双边谈判各个击破的策略，辅以贸易保护主义和高压政策，寻求利益最大化，同时谋求构建新的国际贸易规则。从长远看，贸易战对美国本国经济和世界经济都将带来负面影响。值得一提的是，美国的盟友体系也发生了一定程度的摇摆，盟友们开始思考如何在混乱世界中“自立自强”。

　　“美国优先”的“套路”已经不再让世界惊讶。并且，这种老套路所展示的，也并非“交易的艺术”，而是一个混乱、失序又不讲信用的美国如何与整个世界渐行渐远。尽管特朗普政府并非毫无建树，但却没有做顺应时代潮流的内外政策调整。虽然表面上特朗普通过了11月中期选举的考验，但民主党夺回众议院、共和党守住参议院的政治格局说明选票背后的裂痕清晰可见。

　　对美国民众来说，无论选择哪个阵营，日益滋生的是愤怒与焦虑带来的撕裂感。美国正面临日益严重的社会分裂，美国人对自己的未来和前途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彷徨和不安。

       十字路口 全球治理待破题

　　这一年，若干地区热点问题继续发酵，大国之间博弈激烈。

　　中东局势继续牵动世界关注。年关将近，美国突然宣布从叙利亚撤军，一石激起千层浪。一年来，土耳其、伊朗、沙特、以色列等国各展所能，试图在地区格局变动中扩展影响力。10月初，沙特记者卡舒吉在土耳其离奇死亡一案，成为中东多强并立复杂局面的缩影。此外，以色列与海湾阿拉伯国家联手“封杀”伊朗；叙利亚政治和解深受外部势力影响，局势充满变数。

图说：雅伊尔·博索纳罗当选巴西总统后，他的支持者拿出印有博索纳罗头像的马克杯庆祝。视觉中国

　　拉美国家经历“大选年”。巴西、墨西哥等国政治发生巨变，经济复苏脆弱，社会治理面临困局。伴随着“巴西版特朗普”雅伊尔·博索纳罗当选总统，拉美政治版图继续朝着“左退右进”的方向演变。如果国家治理转型不成功，拉美将会面临又一个“失去的十年”。同时，美国对拉美的控制力度和干预强度明显提升，在一系列国际事务上能否保持中立性和独立性考验拉美诸国。

　　另一方面，和平与合作仍是国际广泛共识，人们寻求难题的破解之道。

　　朝鲜半岛局势今年出现重大转机。新年伊始，半岛局势出现了由紧张到缓和、由对峙到对话的局面。美朝领导人新加坡会晤打开半岛核问题僵局，朝韩领导人三次会晤推动南北关系解冻。这是各方共同努力的结果，也体现了中国始终如一的坚持。几十年来，中方为推进半岛无核化进程、维护半岛和平稳定发挥着不可替代的建设性作用。

　　联合国卡托维兹气候变化大会日前闭幕，与会各方克服分歧、完成了《巴黎协定》实施细则谈判。各方就《巴黎协定》关于自主贡献、资金、技术、能力建设、透明度、全球盘点等涉及的机制、规则基本达成共识，并对下一步落实《巴黎协定》、加强全球应对气候变化的行动力度作出进一步安排。

　　国际体系变革面临关键时刻，世界经济发展处在十字路口。世界经济今年整体保持增长，但复苏势头分化，各类风险加快积聚。股市震荡、油价波动、贸易放缓、投资下降……在一系列“黑天鹅”和“灰犀牛”的作用下，世界经济警钟频响。世界经济波折起伏之际，中国经济运行保持了总体平稳、稳中有进的发展态势，展示出强大韧劲和巨大潜力。

　　在二十国集团（G20）峰会期间，金砖国家领导人一致认为，多边主义、多边贸易体制受到冲击不符合国际社会共同利益，支持以世界贸易组织为代表、以规则为基础的多边贸易体制，确保透明、非歧视、开放和包容的国际贸易；支持联合国发挥核心作用，推动建立公平、公正、平等、民主、更具代表性的国际秩序。这反映了世界大多数国家，尤其是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心声。

       合作共赢 时代潮流奔向前

　　展望未来，世界格局和大国关系的深刻演变仍将持续，各种风险挑战还会显现。

　　明年3月，英国将面临计划中的“脱欧”。如果说英国公投“脱欧”是民粹主义在欧洲发展最具有标志性的事件，英国最终将以何种方式“脱欧”，事关欧洲的前景。欧洲明年还将迎来欧洲议会选举。民粹主义若进一步泛滥，无疑将导致欧盟内部矛盾扩大，进而阻碍欧洲一体化发展。此外，美国特朗普政府的“冲击”导致美欧关系疏离，欧洲的战略自主性意识也在提高。尽管美欧关系短时间内不会发生质变，但在这两大趋势之下，欧洲何去何从值得关注。

图说：12月19日，支持和反对英国脱欧的示威者在位于伦敦的议会大厦外示威。视觉中国

　　朝鲜半岛方面，你来我往的橄榄枝是否能在新年带来持久的和平？作为半岛危机状态的主要当事方，美朝关系的发展对地区局势影响巨大。眼下第二次“特金会”尚未确定日期和地点，但只要半岛的“双暂停”得以维持，只要美朝保持沟通渠道，半岛缓和的总体趋势有望持续。另一方面也需看到，美朝严重缺乏互信、朝鲜政策可能反复等因素将影响缓和进程。

　　令人不安的另一个“火药桶”在中东。新一年，巴勒斯坦问题更加复杂，叙利亚危机有待最终化解，也门战乱难息，利比亚仍处于东西割据，卡塔尔断交风波依旧，加之美俄两国博弈，中东地区形势更加复杂。

　　对世界而言，来自美国的“特朗普冲击”料将持续，尤其是在国际经济贸易领域。未来一年，贸易摩擦仍将是世界关注的焦点。在多极化、全球化时代，美国逆开放融合的世界大势，必将作茧自缚。而特朗普政府对待贸易的零和游戏也启动了各国在塑造全球化未来方面更加激烈的竞争。日欧经济合作协定（EPA）将于明年2月生效，届时世界将诞生一个巨大的贸易圈，成为日欧抱团取暖的最现实注解。在过去的一年里，面对美方挑起贸易摩擦等消极动向，中方坚定捍卫国家利益、民族尊严和发展权利，坚定维护以规则为基础的多边贸易体制，坚定奉行相互尊重、平等诚信的对话解决方式。新的一年，中美贸易摩擦走向牵动世界目光。

　　新的一年，在发展环境面临诸多风险和不确定性的背景下，各国都期望在全球竞合中占据有利地位。重要的是应当看到，世界和平合作的潮流奔涌向前。面对分歧、迷茫和忧虑，合作共赢才是正道。

       首席记者 吴宇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