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环球丨美军生物实验室上演“纸牌屋”

美国总统特朗普近日“不经意间”承认了2003年伊拉克战争的真相：当时的伊拉克领导人萨达姆并没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正是美国当年发动战争的借口。特朗普的话掀起了美军神秘的德特里克堡生物实验室尘封已久的一段丑闻，其间融合了黑幕、谎言和离奇死亡，精彩程度堪称现实版“纸牌屋”。事实上，美国在多个国家建有军事生物实验室，并在多次重大传染病事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引发多国质疑。

图说：美国陆军德特里克堡生物实验室。 GJ图

炭疽信件袭击 伊拉克成“黑手”

2001年9月，“9·11”一周后，在整个美国还笼罩在恐袭造成的震惊与悲痛中时，一批信件悄然从新泽西州普林斯顿大学附近一个邮箱寄出。《纽约邮报》收到的信里包含如下内容：“2001年9月11日是下一步，快吃青霉素，美国去死，以色列去死……”这样的恐吓令惊弓之鸟的美国人摸不着头脑，但他们很快发现了隐藏在信封中的“死神”。

“死神”是信封中一些棕色粉末样的炭疽孢子，在美国至少造成22人感染，其中5人死亡。除《纽约邮报》外，美国广播公司、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全国广播公司以及两名民主党参议员都被寄送了类似信件。

炭疽杆菌是一种通常以孢子形态存在于自然界的细菌，可通过皮肤接触、呼吸或进食感染人类和其他动物，症状恐怖，致死率极高。炭疽信件令美国如临大敌，时任总统小布什称为“第二波恐怖袭击”。

很快，基于信件的时机和内容，美国人把矛头对准了伊拉克及中东恐怖组织。提供相关证据的，是美国陆军德特里克堡生物实验室的高级研究员布鲁斯·艾文斯博士。艾文斯是美国最优秀的生物武器专家之一，曾经获得五角大楼最高荣誉奖，对外身份是疫苗研发负责人。

当时美国广播公司引述神秘消息来源称，初步调查结果显示恐怖信件中的炭疽粉末包含有膨润土成分，而膨润土是伊拉克在制造炭疽武器时才使用的催化剂。尽管报道未披露消息来源，但外界认为，艾文斯是调查参与者，那么他很可能就是消息来源之一。

在美国军队，长期与炭疽杆菌打交道的就是艾文斯供职的德特里克堡生物实验室，德特里克堡生物实验室研究员的指控自然具备相当影响力。此前尽管舆论和政客频频对伊拉克放出狠话，但因为缺乏可靠证据，措辞都是“相信”“可能”。而美国广播公司报道出现后，美国民意对伊拉克的愤怒水涨船高。小布什后来敢绕过联合国安理会入侵伊拉克，与此不无关联。

指控出现漏洞 美军贼喊捉贼

但是，对伊拉克的指控很快就出现了漏洞。

先是有媒体曝出白宫干预调查方向，白宫立即对时任联邦调查局（FBI）局长穆勒施加压力，反复要他赶紧证明这是“基地”组织在“9·11”发动的第二波攻击。有FBI特工后来回忆说，其实FBI很早就知道信件里的炭疽孢子是“武器级”水平，几乎没有可能是在恐怖组织的山洞里生产出来的。

后来，时任国土安全部部长里奇公开否认炭疽粉末中包含有膨润土，等于推翻了把炭疽信件与伊拉克联系起来的最有力证据。然而，这些声音和质疑都被主流舆论有意无意地忽视了，湮没在指责伊拉克的舆论海洋中。

转机出现在当年年底。脱氧核糖核酸测试表明，炭疽信件中的菌株竟然与德特里克堡生物实验室里名为“安姆斯”的炭疽杆菌菌株一致。换句话说，这些炭疽孢子不可能出自伊拉克，只能出自美国人自己之手。后来的调查进一步发现，名为“安姆斯”的菌株最早是在德特里克堡生物实验室里合成，之后又被分给美国至少15个生物实验室和6个美国之外的科研部门进行研究。

什么是贼喊捉贼？这就是。

既然菌株一致，那么德特里克堡生物实验室理所当然成为被高度怀疑的调查对象。2002年4月调查发现，德特里克堡内50多个样本表明炭疽杆菌遍及基地内多处设施，包括男子更衣室和一些办公室。2008年艾文斯突然自杀，对绵延数年的调查而言无异一枚重磅炸弹。更离奇的是，艾文斯死后不到两个月，FBI就宣布艾文斯是炭疽信件袭击的“唯一嫌疑人”，并以此结案。

图说：美军德特里克堡生物实验室高级研究员艾文斯。 GJ图

但FBI的结论遭到外界巨大质疑。熟悉生物战的专家表示，艾文斯虽是优秀的疫苗专家，但并没有能力将炭疽杆菌转换成可吸入的固体粉末。推荐艾文斯进入德特里克堡生物实验室工作的伊兹尔博士指出：“艾文斯在炭疽杆菌的研究方面确实有很高造诣，但他的研究方向是把炭疽杆菌转化成液体，而不是固体粉末。”联合国伊拉克生物武器核查小组微生物学家斯拜策尔基于化学成分坚信，信件里的炭疽杆菌不可能源自艾文斯。

惯于外泼脏水 至今谜团重重

时至今日，近20年前的美国炭疽信件袭击事件依然谜团重重，但回顾此事，不难发现两个历史的轮回：第一，在炭疽信件出现之初，尽管没有任何有力证据表明此事与外界相关，但美国从上到下的舆论风向无一例外把脏水往外泼，一如美国如今在新冠疫情中的表现。第二，对病毒、细菌等生物武器的研究，美国从未放松。

德特里克堡建立以来多次发生泄漏事故，基地也因此多次关闭。最近一次关闭发生在去年7月，但美国以国家安全为由，拒绝公布相关信息。而基地封闭后，附近就有不明原因的呼吸疾病流行，患者通常连续几天出现呕吐、发烧和疲劳等症状，之后会感到严重的呼吸急促。

此外，韩国媒体爆料称，驻韩美军在首尔、釜山等地设立了4所生物实验室，并在2009年至2014年间进行了16次炭疽杆菌试验。俄罗斯媒体报道，美国秘密生物实验室遍布20多个国家，总数超过200个。而一名美军科学家表示，试验项目中的样品并非总是被销毁，虽然美国陆军的安全措施比大多数机构好，但并不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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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特里克堡历史

1942年，受到日本军队生物武器造成的惨状的刺激，美军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开始秘密研发生物武器。

1943年，美国陆军选中马里兰州科多克顿山下的德特里克营地，并购买了附近多个农场，把它改造为生物武器研发中心。从那时起，美国军方及其雇佣的科学家在爱国主义名义下，使用各种细菌、病毒与毒素，与假想敌展开生物武器的研发竞赛。

1949年，美军在德特里克营地建立了一个小型且高度机密的化学家小组，名为“特种作战司”，任务是为毒菌寻找军事用途。根据解密资料，美军搜罗的毒素千奇百怪，例如利用双鞭毛虫门藻类人工合成石房蛤毒素，是目前已知的毒性最强的麻痹性贝类毒素。

1956年，德特里克营地被正式命名为德特里克堡生物实验室，至今仍是美国生物化学武器实验基地。

多项违规操作

2019年7月，美国疾控中心下令临时关闭德特里克堡生物实验室，理由是实验室没有完善的系统净化废水。但是，疾控中心以国家安全为由，拒绝公布相关信息。

《纽约时报》报道称，暂停的实验室研究中，涉及某些被政府认定为“对公众、动植物健康构成严重威胁”的毒素。

德特里克堡处理实验室废水的蒸汽消毒厂此前因暴风雨损毁，随后使用新的去污系统。但是疾控中心检查发现，新系统出现机械问题和泄漏。

马里兰州当地媒体《弗雷德里克新闻邮报》披露，除废水处理系统外，实验室还存在多项违规行为。

2019年实验室报告两起泄漏事件，实验室未能执行生物安全和遏制程序，以充分控制产生的毒素。有实验室员工在清除生物危害废物时打开高压灭菌室的门，增加了污染空气进入的风险。

此外，一些工作人员在处理生物危害性废物时没有佩戴手套，实验室建筑物表面没有完全密封，天花板和生物安全柜都有裂缝。

文/艾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