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环球丨俄罗斯乌克兰“暗战”激烈恩怨纠缠

3月18日，正当乌克兰政府军和东部顿巴斯亲俄民兵剑拔弩张之际，莫斯科电影宫隆重举行了新片《检查站》的首映式。

这部电影改编自2016年10月乌克兰国家安全局诱捕两名俄军士兵的故事，反映俄乌近年来暗战的残酷与感情的纠结。当下正值俄乌两国关系恶化，电影首映的时机选择可谓别有深意。

两名士兵被诱捕

《检查站》的情节跌宕起伏，故事主轴是曾经真实发生的事。俄军合同制军士亚历山大·巴拉诺夫和准尉马克西姆·奥金佐夫，都是1983年出生在乌克兰的俄罗斯族，当时乌克兰跟俄罗斯都是苏联“大家庭”的一员。

2001年，他俩被乌克兰萨基市兵役局征招入伍，加入海军航空兵A1100部队服役，巴拉诺夫当指挥所地形测绘员，奥金佐夫任直升机大队的报务员。2014年3月22日，两人所在的乌克兰海军第10旅萨基基地被俄军控制，全体官兵未做抵抗，就集体加入俄军序列。此后，两人到沃罗涅日的俄空天军茹科夫斯基学院进修。他们不认为自己这样做是“背叛”，所作所为均遵从内心行事，因为驻克里米亚的1.4万乌军都是这么做的。

但乌克兰政府不这么看，要阻止军中“投俄潮”，有必要杀一儆百。况且2016年俄联邦安全局公开曝光在克里米亚逮捕的8名乌克兰特工，声称他们从事“破坏和颠覆行动”，在这种“羞辱”面前，乌克兰绝不能忍气吞声。

图说：乌克兰军队近来动作频频，在东部地区部署重兵。 GJ图

2016年11月20日中午，巴拉诺夫和奥金佐夫通过克里米亚的俄方詹克伊边检站，进入乌克兰赫尔松州的琼加尔边检站旁的“缓冲区”，他们是来找快递员取回乌克兰哈尔科夫大学毕业证的，因为大学文凭对他们在俄军中晋升军官，获取优厚薪水帮助极大。但等待他们的不是送文凭的快递员，而是乌克兰国家安全局特工，后者正是以此为诱饵，引两人上当的。借着人多势众，乌克兰特工连拖带拽，将两人塞进白色面包车，直接拉进乌方控制区。事发时，奥金佐夫刚从圣彼得堡出院不久，一只手还打着绷带，根本无力反抗。

事发后，俄罗斯总统普京怒斥乌方行为“卑鄙”，俄国防部称这是针对俄公民的粗暴挑衅行径，要求立即放人。乌克兰政府则回应，这两人不是被绑架，而是过境到乌方琼加尔边检站后遭拘捕的，况且他们过境时还带着没注销的乌克兰护照，因此这是乌方内政，应按乌克兰刑法典中的叛国罪和开小差罪等条款追责。不过，在基辅军事法庭上，乌军总检察长马季奥斯无意间说漏了嘴，称这是“乌国家安全局精心策划的杰作”。

“不会抛弃自己人”

2018年2月，基辅法庭以叛国罪分别判处奥金佐夫14年监禁，巴拉诺夫13年监禁。2019年9月7日，按照乌克兰和俄罗斯两国的“换俘协议”，双方交换扣押人员，两人才回到克里米亚。

据巴拉诺夫和奥金佐夫回忆，他们被囚期间，遭受了严刑拷打。法庭上，他们坚称自己在2014年4月以后就成了俄罗斯公民，并向法庭出示了自己的俄罗斯护照，拒绝承认犯有叛国罪。入狱后，两人不仅遭受狱警的虐待，还碰到“北约国家情报员”以明显的“套供”手法诱使他们反俄，但没有成功。

《检查站》的编剧索洛维约夫曾任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驻俄罗斯办事处主任，曾去乌克兰尼古拉耶夫看守所看望过两人，并在随后三年里经常与两人的母亲见面，俄罗斯国防部也始终将他们看作自己的军人，给予极大支持。索洛维约夫决定将两人的故事搬上银幕，对国人进行一场“润物细无声”的教育。

《检查站》的制片人索科洛娃指出，该片意在强调俄罗斯人的忠诚来自祖祖辈辈的传承，突出克里米亚历史与当今地缘政治事件之间的内在逻辑关系。影片里有句台词正好表达了主创人员的思想：“俄罗斯不会抛弃自己人”，而电影首映式上的一句宣传语：“小伙子们知道，选择永远都存在，但不包括拿荣誉和祖国去做交易的选择”，也做了很好的注脚。

隐蔽战线“火力”猛

苏联解体后，俄乌均利用苏联“遗产”成立了本国情报机构，如负责军事情报工作的俄罗斯总参情报总局（格鲁乌）和乌克兰国防部情报总局，负责反颠覆反谍报工作的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和乌克兰国家安全局等等，可谓同宗同祖，但双方各为其主，打得不可开交。

自2014年俄乌交恶后，两国间每年总要曝光几宗大大小小的间谍和暗杀破坏案件，两国情报机构相互诈降诱捕，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双方迄今公布的间谍案超过30宗，逮捕近百人次，案情涉及窃密、卧底、侦察、破袭、敌对宣传等多个领域。

比如，2014年被乌克兰政府解散的金雕特种部队，几乎集体转投俄联邦安全局麾下，极大加强了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反侦察能力。2014年以来，俄方仅在克里米亚一地就破获10余起重大间谍案，2016年以来，俄罗斯已宣布俘获、击毙乌间谍10余人。乌方也已宣布逮捕10余名俄间谍，乌国家安全局指责俄间谍组织煽动反政府抗议集会活动并冲击、占领州政府。

图说：俄军展开紧急行动，大约25万人向俄乌边境集结。 GJ图

激烈的暗战中，双方情报机构所用手段实在令人称奇。2016年3月底，俄联邦安全局抓获乌国家安全局反间谍侦察处的中校军官尤里·伊万琴科。此人接受过乌国家安全局和美国中央情报局专业培训，以探亲为名来到俄罗斯，企图通过主动向俄联邦安全局效劳的方式，伺机在俄境内潜伏下来，长期发挥情报作用。2014年，伊万琴科第一次向俄联邦安主动“投诚”，但俄方早已获悉有关他的确切情报，经过缜密调查拿到确凿证据后将其抓获，审理后驱逐出境。而乌方很快采取报复措施，于2016年6月18日以涉嫌贿赂乌护法机关工作人员的罪名拘捕一名俄外交官。

乌克兰情报机构还利用国际组织开展情报侦察活动。2015年夏，乌克兰卢甘斯克教师阿尔焦姆·舍斯塔科夫以欧安组织监察团工作人员身份来基辅办事，被乌克兰国家安全局招募并赋予代号，任务是回到被顿巴斯亲俄民兵占领的老家卢甘斯克，搜集当地政治、经济和军事情报。

舍斯塔科夫利用身份便利，定期造访政府机关、民兵驻地，通过观察或在履行公务等途径获得情报，再通过互联网发送给乌安全部门。2015年9月，在乌国家安全局协调下，他又与乌国防部情报总局代表建立联系，按照后者下达的任务，提供俄籍哥萨克民兵首领德廖莫夫的行动路线、乘坐汽车和电话号码等情报，导致德廖莫夫当年12月12日被乌特工暗杀。

此外，舍斯塔科夫还将乌克兰其他特殊部门的工作人员安插到国际组织驻乌办事处工作。2016年7月，他在俄境内被联邦安全局抓获并驱逐出境，不得再次踏入俄罗斯领土，而至于他是如何进入俄境内被抓的，至今仍是个秘密。

连日来，乌克兰政府在东部与亲俄民兵接触线附近部署重兵，今年更准备与北约在克里米亚附近举行8场大型军演，誓言要收复乌东顿巴斯地区和克里米亚，而俄方也不甘示弱，在俄乌边境集结数万大军，为亲俄民兵武装撑腰打气。自古以来就被视作“耳目”和“先行官”的情报机构又有了用武之地，俄乌双方的谍战势将在报复与反报复、进攻与反进攻中不断上演。

文 / 本报记者 吴健 特约撰稿人 常立军

【相关链接】

大腕云集《检查站》广受关注

严格来说，《检查站》不是一部简单的故事片，它深刻地反映了俄罗斯和乌克兰当前在各条战线，特别是隐蔽战线上的激烈斗争，体现了双方多年的恩怨情仇。

因此，索洛维约夫的《检查站》剧本一经完成，就得到俄军政高层和民间团体的热情响应，俄罗斯国防部主办的红星电视台还希望创作团队快马加鞭，将影片打造成2020年卫国战争胜利75周年献礼片。

但原定计划被新冠疫情打乱，许多工作被迫推迟调整。尽管如此，俄国防部在拍摄全过程予以大力赞助，黑海舰队官兵在其中充当群众演员，舰队司令部、第30水面舰艇总队和第810舰艇支队等军事单位都允许实景拍摄。而这些单位和设施在乌克兰和北约情报机构眼里，一直是“遥不可及”的。

据悉，《检查站》由俄罗斯地平线电影制片厂于2019年12月开拍，主拍摄地是克里米亚半岛南岸的雅尔塔、塞瓦斯托波尔和俄罗斯本土的莫斯科。拍摄团队非常认真，甚至在疫情隔离期间也通过网络坚持工作，最终于2020年秋宣告摄制工作大功告成。

电影里面大腕云集，地平线电影厂厂长、俄罗斯著名女导演维拉·索科洛娃亲任制片人，俄罗斯人民艺术家埃曼努伊尔·维托尔甘、功勋艺术家尼古拉·多勃雷宁、米哈伊尔·卡利尼切夫等倾情主演；电视节目主持人阿里娜·沙拉波娃、亚历山大·斯塔罗沃伊托夫友情客串，后者还是现任国家杜马议员。

编剧索洛维约夫不仅是俄罗斯资深律师和著名社会活动家，还是帮助这两个被俘俄罗斯人返回祖国的人员之一。

电影主题曲由俄罗斯著名音乐家杰尼斯·迈丹诺夫亲自作词作曲并演唱。拍摄过程中，塞瓦斯托波尔国立大学12名大学生经过精挑细选后在片中担任群众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