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述评丨“准法官”披法袍创“上海做法”

孙绍波/画

宋宁华/文

三年前的九月，上海迈出中国司法体制改革先行试点工作的重要一步——正式任命我国首批231名法官助理。这批新生代“准法官”在司法改革的大旗下宣誓，他们能否不辱使命，成为法官的“后备生力军”，外界充满期待！

通过实践的磨砺，本月，来自上海三级法院的296名法官助理经历了人生的“大考”，走进上海法官培训中心的专设考场，参加上海初任法官的遴选。市高院介绍，“准法官”要正式披上法袍并不容易，须经过理论和实践的双重考验。可以说，没有理论知识基础不行，仅有理论知识去照本宣科也不行。

这批法官助理平均年龄32.5岁，最大48岁，最小28岁，全部具有本科以上学历，其中85.5%有硕士以上学历，平均从事司法工作6.6年。要披上法袍，他们还得“过关斩将”，第一关是过申请报名、岗位承诺、资格审查、业绩考核等程序关；第二关是参加两场笔试；第三关最为特别，笔试通过者将于半个月后（即9月中旬）进入上海法院组织的“庭审面试”，该面试在全国尚属首创。面试通过者将进入上海市法官、检察官遴选（惩戒）委员会的最终面试，由委员会按照1:1.2的比例择优遴选。

和以往“一考定终身”不同，“庭审面试”如同“准法官”的一次“路演”。在一起模拟庭审面试中，虽是情节并不复杂的因交通违法停车引发的行政诉讼案，但法官能否抓住案件焦点，组织原被告双方恰当地提供相关证据，充分发表意见，现场抓住问题症结，提出专业的问题，都考验着法官的法律功底和办案水准。这样的“考题”无法突击，无标准答案，考的就是“准法官”平时的积累和现场应变能力，这一独具特色的“上海做法”也成为“准法官”能否成为初任法官的关键环节。

作为司法改革的核心内容之一，员额制涉及到“穿上法袍”还是“脱下法袍”的问题，被称为“动自己奶酪”的改革。按照这项制度的顶层设计，就是通过严格考核，选拔最优秀的法官进入员额，并为他们配备法官助理、书记员等审判辅助人员，确保法院85％的人力资源配置到办案一线。

上海开启了全国司法改革的“破冰之旅”，但道路艰险。由于涉及到人们的切身利益，也是司法改革中最难啃的“硬骨头”之一。遴选法官是否按资排辈，年轻人“就地卧倒”，是许多人的担心之处。同时，有的本已开始办案的“准法官”在司改后无法马上进入法官序列，而是走上法官助理的岗位，会否打击他们的工作积极性，甚至造成法院业务骨干的流失，都让人们一度有所疑虑。

我曾采访过一名“80后”法官助理，在当了两年多的书记员后，2013年，他被遴选为预备法官，作为准代理审判员从事一年左右的审判工作。也就是说，按照原来的节奏，2014年9月10日培训结束后，他就可以被正式任命为代理审判员，正式成为法官了。随着上海司法改革拉开序幕，法官助理成为司法改革后应运而生的“新行当”，原本即将正式当上法官，如今却“脱下法袍”、被列入了法官助理的职业序列，他承认自己刚开始时“有点想法”，和他有类似情况的年轻人在法院并非个别现象。

但随着对司法改革意义、改革核心内容的深入了解，这些“准法官”的想法开始转变。“原来法官办案，往往要经过审判长、庭长、院长等层层意见和审批。现在司法改革后，实行主审法官独任办案责任制，也就是说，案子办得好不好、对不对，主要靠法官自己‘扛’，权力大了，责任也重了，这对法官的综合素质和办案能力提出更高的要求。”

在经历了几年的磨练和老法官的“带教”后，不少法官助理深有同感，有了法官助理的过渡阶段，跟着有经验的法官学习，实际为自己将来实现“法官梦”打下更扎实的基础。无论对自己，还是当事人，都是好事一桩。只有实现法官精英化，拥有一大批品德、业务素质皆高的法官，最终才能夯实司法公正的基础。

法律的生命不是逻辑，而是经验，经验的积累来自一个个案件的审理，一个个当事人的面对。“上海做法”遴选法官助理择英才而用之，不唯学历、不唯资历，一切以审判质量为准绳；在全市范围内遴选出最优秀的法官助理，把他们充实到法官队伍里，为司法公正带来了源源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