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眼 | 穿越硝烟，让我们理解“真实的芳华”

音频：跟着熟悉的旋律重忆那芳华岁月。

　　一部名为《芳华》电影，让无数人为之唏嘘落泪，一段历史，因它的叙述而让人再度忆起。只是，电影更关心的是几个曾参过军的主人公被战火改变的芳华，而战火却有点异化为故事的背景，让人意犹未尽。朗吉弩斯说过：崇高风格是伟大心灵的回声。在人们心目中，军人是威武的，就美学风格而言，表现军人的作品，语言基调应该是壮美的。那么，不妨走出《芳华》所形成的“小我”语境，让真实的影像带领我们穿越历史的硝烟，去走近那群真正为祖国和人民献出了“芳华”的英雄吧。

　　▲ 面对敌人的嚣张与罪恶，首先是中国军人的血性被强烈地激发起来，战地动员已不在乎形式，更在乎内心的英雄气概已不言自明。画面中定格的青年们，你们才是“中国最美的形象”。

　　▲ 当年，前线有个口号，叫当好“三实部队”（老实、朴实、诚实），经常有不同军区的部队来轮战，相互支援，不计利害得失成为一种风尚。有一次，某军区炮兵声测连请友邻部队提供一些安全保障，因为他们所用的脉冲声测器十分宝贵，又布置在非常前出的位置上，声测连只有几支轻武器，自卫能力很弱，对付敌人特工有些力不从心，友军二话没说，专门抽调一个加强排给他们，增强自卫能力。后来，声测连为炮兵成功杀伤敌人有生力量立下汗马功劳，当声测连要为友军请功时，得到的答复是“功成不必在我”。

　　▲在那场有些久远的自卫作战中，我军炮兵作为“战争之神”可谓当之无愧，不少战士看到成群的敌人被猛烈的炮火袭击炸得溃不成军的场面，发自内心欢呼“炮兵万岁”。每一次战斗之后，都有进攻部队的领导在电话中大叫“为炮兵请功”的话语。当年，进攻作战部队的攻击出发位置一般与我炮兵射击的目标都应保持200米的安全距离。但在作战中，英勇的战士们随着战斗的深入，对炮兵越来越信任，“胆子”越来越大，别说是200米的安全距离，很多时候距己方炮火不足百米，个别情况炮火未停，他们就冲上山头。

　　▲ 战争是惨烈的，流血牺牲是寻常事，但有两次的经历还是让我终生难忘。一位老军人回忆，有一次，专门用直升机抢运只有18岁的小战士，他的大腿让子弹打了一个大洞，流了很多的血，听护送他的前线卫生员讲，当时是费了很大劲才把他架回来的，因为他非要继续冲锋。当把他抬上直升机时，他仍然满眼含泪，不停在喃喃自语：“我没有完成党和人民交给我的任务，我对不起党和人民的重托，对不起战友……”那一刻，在场的人都哭了，因为这位小战士不是在唱高调也不是在“演戏”，而那是他发自内心的报国激情。

　　▲ 保卫边境机场的我军高炮部队，当时敌人经常利用沟壑丛林地貌进行渗透破坏，像高炮这样有大仰角的速射武器能起到瞬间拦射的能力，是后方人员和设施的得力保护伞。

　　▲ 战争远比电影残酷，它极大地净化了战士的心灵，给每个人留下终生受用不尽的精神财富。一位老兵三十年如一日，和孩子、朋友和亲人讲过许多次了，就是要让大家知道两点：第一，战争是残酷的，解放军的天职就是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捍卫和平，尽可能避免战争的发生。但如果战争真的发生，军人还会勇敢向前冲的！第二，一个人经过挫折和艰苦的磨练，绝不是坏事，它会使你受益终生，“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古训永远不会过时。

　　▲ 战士们坚守在闷热潮湿而又孤寂的猫耳洞里，他们平常大多赤裸着身子，有人来换防或视察，他们才急忙穿上长裤和被泥土染黄的背心，并且不好意思面对新来的战友或首长。但在大家眼里，他们的形象比文艺复兴时期的著名雕塑“大卫”还要美！有个女兵回忆，我们每到一处，都受到战士们发自内心的欢迎，他们会争先恐后地把自己的悄悄话和我们讲，把后方慰问的自己不舍得吃的食品和用弹壳等制成的“工艺品”送给我们，其情真之举胜过兄弟姐妹。可惜那时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数码相机，不能把我们和这些最可爱的战友的短暂接触永久留存下来。

　　▲ 我们的战士真是好样的！这里是离敌人只有区区数公里远的者阴山战地医疗所，到处是出出进进的担架队、伤员、医生、护士。按规定，它应该是配置在二线的，但机缘巧合地配置在师医院的前面，而正是这一“失误”，却使军医能有机会抢救回更多战士的生命。一位在医疗所的军医是这样描述的：

　　我们一到驻地就紧急清除场地搭建帐篷，还修建了一条500多米长运送伤员的简易小路。经过几天的紧张工作，我们共搭建50余座帐篷，开设病床150张，手术台7台，完全具备野战救治需要。但在这样的条件下生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配置隐蔽了，但用水困难的问题，热带病防治问题，热带气候多雨大风对帐篷和医疗设备的威胁等问题摆在面前。经常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当深夜睡觉时，突然狂风大雨来临，帐篷被突如其来的风刮起来，所有男女同志们就得立即出去拉紧帐篷固定好，许多人外衣都来不及穿！

　　战时抢救是这样的：前沿负伤的战士由卫生员简单包扎，主要是止血后，由担架队员或其它战士送到伤员集中点，再由医疗所护士组成的专门队伍，根据伤情分别送到创伤组各帐篷手术室进行抢救。外面的担架队不能进医疗所，而护士都是女同志，那些身材瘦小的护士们接手担架后，一路小跑地送到重伤员送进手术帐篷。在现场，见了太多的创伤，其中气胸伤员很多，所谓气胸，就是因为人体胸腔原来是稳定的压力环境，一中弹后，外面的空气进入，造成压力失衡，导致压迫肺叶造成肺部异常，从而使伤员呼吸困难甚至死亡。我们医疗所的应急抢救措施就是在某一部位插根管子，导出胸腔内的空气，使之压力平衡，减小对肺的压迫。

　　▲“南疆雄关女儿心”，电影《芳华》里的女文艺兵们，在数以万计的参战军人中可谓凤毛麟角，即便是在女兵阵容里，她们也是绝对的“孟什维克”。当年，在生死只在转瞬之间的前线，比《芳华》更真实的女兵是那些女卫生兵，这是当年参战女卫生兵的合影，青葱的面容里透露着生活的欢乐，尽管她们整天要面对的是鲜血、创口、绷带、手术器械、白布……是的，这些或许昨天连剁条鱼都发抖的姑娘们，今天就和敢于用生命去捍卫和平、将芳华托付袍泽的战友在一起，她们已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了。

　　这是一位参战女兵的真实回忆：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个才十八岁的小战士，可惜我忘了他叫什么名字了，他刚入伍几个月就上了战场，而且还致残了。当我们去查房时，他忍着术后的疼痛（对于伤员来讲，手术的第二天过后，是最疼痛的，因为此时麻醉药的效力已经消失）十分兴奋地给我们讲他在战场上的经历。他说没真打时，心里确实有些紧张，但真上了战场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了，上级一声令下，就向山头冲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消灭敌人，替战友报仇！看着他那张稚气未脱但显得特别阳光的脸庞，听着他讲自己的故事，当着他的面，我们夸奖鼓励着他。但走出他的帐篷，我们都流下了眼泪，他才十八岁啊！就失去了下肢。未来的生活道路还是那么的漫长，他该怎么面对这一切呢……但我也是军人，深知作为共和国军人的使命，一旦祖国需要，我相信那些小战士们也会义无反顾地投入反侵略和维护国家利益的正义战争。

　　▲ 身挎当年中国最新式81-1式突击步枪的女兵，没有浓妆艳抹，没有故作姿态，却是那番“巾帼不让须眉”。说起来，您别不信，哪怕是女卫生员也要学会用枪，因为敌人特工活动很猖獗，必须提高警惕。亲历者回忆，部队对有女兵的医疗所等目标保护极严，和警卫首长的水平没什么区别。晚上，有人稍微离开营区远一些，就会突然被暗哨询问“口令？”同时还伴随着有拉抢栓的声音！

　　▲ 当战火已然远去，可奉献却没有结束。当边境重回和平与安详，军人同样在履行着“和平捍卫者”的角色。这里是西南某边陲的排雷现场，穿戴几十公斤装具的战士们顺着爆沟走向雷场，这里的气温常年仅有18摄氏度，可作业不到30分钟，官兵的额头就被汗水浸湿。和当年浴血疆场的前辈一样，执行原战地扫雷任务的官兵大多是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他们正值人生中最好的“芳华”，却选择来到排雷战场，天天与死神交锋。他们要把片片安全的土地还给人民，一如他们的前辈去用生命保卫那片不朽的国土。（文中图片均是资料图 新民晚报记者 吴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