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惊喜！滴水湖来了只“黑鸭子”，竟是中国新鸟种！

　　位于临港新片区的滴水湖每年冬天都会吸引大批候鸟前来栖息越冬，因而成为了著名的观鸟打卡地。近日，不少“鸟友”在此收获了意外的惊喜，先是罕见的黑海番鸭雌鸟“做客”滴水湖，而后丝绒海番鸭的到来更是打破了中国鸟类新纪录！

三种海番鸭在滴水湖同框。马晓辉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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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量级嘉宾”接连“做客”滴水湖

　　元旦前后，一位“鸟友”在滴水湖发现了一只罕见的黑海番鸭雌鸟（黑海番鸭雌鸟上一次出现在上海是在2012年初）。这件事迅速成为各大观鸟圈的热议话题，许多观鸟爱好者专程驱车赶来，只为一睹黑海番鸭雌鸟的“芳容”。当时，这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黑海番鸭雌鸟不会想到，几天后自己的风头将被另一个小伙伴盖过。

　　黑海番鸭 张华 摄

　　黑海番鸭雌鸟“摆好了Pose”，观鸟爱好者们纷纷按下快门键，同时入镜的还有一群斑脸海番鸭，它们相对来说不是那么的罕见，因而也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

　　“这群斑脸海番鸭中有一只似乎和其他的不太一样。” 1月5日，在一个名为“生态南汇”的鸟友交流微信群中有人抛出了疑问，顿时掀起一场关于鸟种辨别的“知识竞答”。

　　宋建跃 摄

　　“会不会是亚种的差别？”微信群里议论纷纷，为了搞懂混在斑脸海番鸭中的“异类”究竟是谁？“鸟友”们纷纷拿起了手头的参考书籍仔细阅读，但却大失所望，《中国鸟类分类与分布名录中》竟然找不到答案。

　　“神秘嘉宾”到底是何身份？为了一探究竟，上海自然博物馆自然史研究中心的助理研究员何鑫赶到滴水湖进行了实地研究。他发现，这只看似并不起眼的野鸭之所以和其他斑脸海番鸭不同，不是亚种差异导致的结果，而是因为它是独立种——丝绒海番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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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鸟类新纪录是如何打破的？

　　斑脸海番鸭和丝绒海番鸭有何联系？它们的差别在哪？面对记者的困惑，何鑫研究员给我上了一堂“科普课”。

　　（敲黑板、划重点！！！）

　　传统上，斑脸海番鸭的学名为Melanitta fusca，原有三个亚种，即M. f. fusca、M. f. deglandi、M. f. stejnegeri。它们分别主要分布在欧洲北部、北美洲、西伯利亚和东亚,相互之间的分布区域重叠范围很小。

　　三种海番鸭雌鸟的面部对比。

　　和在中国一直有分布记录的斑脸海番鸭stejnegeri 亚种的雌鸟相比，这只个体喙基部的裸区和喙的分界线形状为折线，折角靠近鼻孔上方，而前者的分界线更圆滑，头型也更圆，喙略上翘。

　　(专有名词太烧脑？多读两遍你能行！)

　　那么，这只“与众不同鸭”是fusca 亚种的雌鸟吗？答案是否定的。

　　早在20世纪90年代，就有俄罗斯科学家主张将fusca列为独立的丝绒海番鸭。2006年，英国科学家根据喙的颜色与形状、鼻孔的形状、喙周的羽毛形态、整体羽色、气管结构、叫声性状的连续差异，将fusca和deglandi 正式列为两个独立的物种，而将stejnegeri 列为deglandi 的亚种。

　　三种海番鸭雌雄对比。

　　但其实，stejnegeri 和deglandi 之间也存在羽毛颜色、纹路和气管的差异，它们在共同分布区也不存在杂交行为。于是，到了最近的2019年，它们俩也被分别作为独立物种被世界鸟类名录等承认。

　　所以，原来被认为的三个亚种都已经分别独立成为了三个新种，它们的标准中文名分别为：斑脸海番鸭stejnegeri 、白翅海番鸭deglandi 、丝绒海番鸭fusca 。本次在滴水湖发现的“新客”，便是独立种丝绒海番鸭，它从未出现在中国的鸟类记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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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绒海番鸭“造访”，竟因“太迷糊”？

　　谜题揭晓，这只丝绒海番鸭（fusca ）悠闲自得地在滴水湖中荡漾，还不知自己就这样成为了中国鸟类新纪录。

　　12月10日，首次在滴水湖拍摄到丝绒海番鸭。马晓辉 摄

　　恍然大悟后，观鸟爱好者们纷纷查看硬盘中拍摄的照片，发现早在去年12月10日，珍稀的丝绒海番鸭就出现在了滴水湖。从12月29号至今，每天都有“鸟友”拍到它的照片。这意味着，“神秘造访”的丝绒海番鸭可能不只是一只！

　　何鑫告诉记者，在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的濒危物种红色名录中，丝绒海番鸭还是易危（VU）级别的物种(和“国宝”大熊猫同等珍稀)，种群数量处于不断下降的过程中。

　　其实，丝绒海番鸭应该繁殖于欧洲的斯堪地纳半岛、爱沙尼亚东部至俄罗斯的叶尼塞河、西伯利亚中部至哈萨克斯坦。另外还有一个独立的种群分布于土耳其、亚美尼亚和格鲁吉亚。它们的越冬区域应该位于西欧南部海岸线至地中海北部区域，也会出现在黑海和里海。对于东亚地区而言，丝绒海番鸭鲜有记录，之前只有2012年冬季在日本北海道的唯一一笔。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只丝绒海番鸭不远万里从欧洲奔赴上海？想必大家都是同款疑惑脸。知道答案后，你可能和我一样有点儿哭笑不得。

　　鸟类迁徙时有一种有趣的现象。对于北半球而言，许多鸟类都会在春夏季回到纬度较高的环北极地带求偶繁殖。而亲缘关系相近的物种，它们的繁殖区域常常也会有少许的交错和重叠。待到日长变短，秋季来临之时，许多鸟儿会集成或大或小的群体一起南迁。这时，总有一些个体可能是“眼神不好”，跟错了同伴，被近似物种的种群一路“带跑了”。

　　原来这只丝绒海番鸭是个“迷糊”的小家伙，竟跟着“隔壁邻居”——斑脸海番鸭一路来到了上海。

　　“不用担心它找不到回家的路。”何鑫告诉记者，待到春暖花开之时，“小家伙”一定会跟着野鸭群再次踏上北返的旅程。“兴许当它回到西伯利亚西侧（丝绒海番鸭的传统繁殖地附近）时，自己也会恍然大悟，这几个月可是跟错了队伍，然后再乐呵呵地寻找自己真正的家族成员去了。”

　　Tips

　　前往南汇东滩寻觅惊喜的你，请务必牢记“萌鸭虽可爱，只能远观不可近扰哦”

　　新民眼工作室 杨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