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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永玉的美丽行走与一本旅行经典的诞生

来源:新民晚报     作者:李辉     编辑:史佳林     2017-11-06 15:39 | |

黄永玉画翡冷翠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黄永玉走进法国和意大利,从巴黎到佛罗伦萨(徐志摩将之翻译为翡冷翠)。他一路行走,一路画画、写作,以美好情怀叙述那些美好的故事,把历史文化与人物的关联,呈现在活泼跳跃、幽默风趣、感伤的文字里。

这一组游记,分为两个部分《沿着塞纳河》与《翡冷翠情怀》。两者合并,率先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在中国香港结集为《沿着塞纳河到翡冷翠》出版。在该书后记中,黄永玉写道:

别了!

我说别了,只是写《沿着塞纳河》与《翡冷翠情怀》告一个结束。“世无不散的筵席”,任何事情总有个“完”的时候。写到尽或者不想再写下去,或是要换一个别的写法,都属于“别了”的这个意思。

从此,这本《沿着塞纳河到翡冷翠》不断再版,二十多年来,已成为诸多读者的喜爱之书。

“你刚刚抵达一个地方,马上感到有一种离别的隐痛,就说明你爱上它了。”黄先生在书中写过的这句话,在网络流传颇广,许多年轻人常常相互转发,成为一个金句。

2014年,人民文学出版社重新出版《沿着塞纳河到翡冷翠》,同年11月,这本散文集被翻译成意大利文,由罗马Artemide美术出版社出版。同月,三场读者见面会,分别在佛罗伦萨和罗马举行。我应邀出席13日、15日在佛罗伦萨举办的两场见面会,就黄先生的写作和这本美好的书,发表感言。

2014年这一年,我五十八岁,有意思的是,1982年第一次见到黄先生时,他的年龄也是五十八岁。这一巧合,让我倍感亲切,也很有趣。三十多年来,从陌生到熟悉,从远距离观望到逐步认识,与黄先生的交往,在我的生活中有着特别重要的意义。

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位老人,生命力无比旺盛,他对周围的世界永远充满好奇,充满新鲜感。他总是在不停地创作,从绘画、雕塑、建筑,到诗歌、散文和长篇小说。其中,包括这本在中国受到很多读者特别喜爱的《沿着塞纳河到翡冷翠》。

他写这本书的过程,正是他爱上意大利的过程。这是因为,没有这种隐痛于心的爱,就不会对意大利人、意大利文化与风景有如此深切的感悟、理解。怀着这种爱,他把自己融进山水之间,融进历史文化;同时,他自己深深的乡愁,也贯穿其中。

他以丰富的情感写意大利,其实,也是在写他自己一生的体验。中国的人与事,个人的历史见解,时时穿插其中,他把一本游记写得充满乐趣,读者随时可以体会他的幽默、机智、博学。更为难得的是,他为此书精心绘制的画作,与这些美妙文字相互辉映,尽显艺术之美。

在这本书中,黄先生写过这样一句话:“翡冷翠,翡冷翠,我这辈子怕是离不开你了。”说得很动情。离不开,当然不是说一直在这里居住,而是一种感情和心灵的联系,永远割舍不开。

黄先生这一代人,长时间生活在战乱、动荡之中。走进意大利,走进翡冷翠,可以想象到,随处可见的历史遗迹之美对他的情感和心灵的冲击。如果细细读这本书,我们可以感受到他的感叹,还有深深的文化忧思。前些年,中国的清华大学著名建筑学教授陈志华先生,出版过一本《意大利古建筑艺术》,黄先生读了非常喜爱,买了十几本,送给朋友。他想让中国的更多人知道意大利的建筑之美,意大利人如何敬畏历史,尊重传统。

大约1952年左右,凤凰城开通公路,廊桥店铺被拆除,只留下桥面供汽车通过。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我随黄先生第一次去凤凰时,我们的汽车就是从这座桥上开进城里。我猜想,黄先生可能在九十年代初旅居翡冷翠期间,看到老桥,触景生情,萌发了恢复家乡廊桥的想法。

归国之后,他真的促成了此事,这座公路桥终于恢复为百年之前的廊桥。他还为这座桥起了一个很美的名字——虹桥。如今,虹桥成了凤凰城美丽风景的中心。

这恐怕就是走进翡冷翠,对黄先生的一个直接影响。

美丽的桥,美丽跳跃的文字营造美丽意境。每次读《沿着塞纳河到翡冷翠》,字里行间里的那些忧伤、幽默、感悟……总是让人回味无穷。一本令人爱不释手的行走之书,就这样与我们这些喜欢旅行的人,久久相伴。(李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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