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 | 在柏林的柏林爱乐人

对柏林人来说，音乐像空气和啤酒一样重要，承载起新一代的期望，回荡在上空。

（参观柏林爱乐音乐厅 冰聪摄）

对柏林人来说，音乐就像空气和啤酒一样重要。柏林的音乐世界百花齐放——上至三百多年历史的国家歌剧院里阳春白雪的歌剧，下至酒馆、夜店下里巴人的摇滚和嘻哈。

不过，对我这样初到柏林的穷学生来说，柏林音乐最大的特色还是——价廉物美。只消在任何一座歌剧院，出15欧元办一张针对30岁以下年轻人的Classic Card（古典音乐卡），从此听音乐会只要花8欧元买票，10欧元就能看一场歌剧或芭蕾。

（德意志歌剧院幕间休息 冰聪摄）

于是，我得以挤在德意志歌剧院流光溢彩的晚礼服和高跟鞋中间，把向往已久的《托斯卡》《卡门》《唐·卡罗》都看了个遍。中场休息的时候，剧场外已经备好了一桌桌的香槟和面包——原来这是VIP观众事先就订好的。高脚杯的觥筹交错，让我恍惚想起歌剧院一度是欧洲贵族才能享受的社交场合。如今随着柏林政府的大力补助和赞助商的慷慨解囊，斗牛士的歌声也能飞入寻常百姓家了。

哪怕是“柏林爱乐”这个响当当的名字，也没有我想象的这么高不可攀。作为柏林爱乐乐团的驻地，柏林爱乐音乐厅每周都有免费的讲解导览。为我们做导游的德国女士非常亲切，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四年。她先问大家都会什么乐器，同行的日本游客表示自己会吹短笛，她便露出欣喜的笑容大加赞许。

说到柏林爱乐，担任其艺术总监长达三十多年的卡拉扬是无法绕开的名字。卡拉扬有“指挥皇帝”之称，关于他的个人习惯也有种种传说。“卡拉扬没问我们要过金色浴缸，他也就是有个自己的休息室而已。”导游笑着澄清夸张的流言。柏林爱乐的室内乐音乐厅设计很特别，让观众完全环绕着乐队入座。导游解释说，“这是因为传统的街头音乐会，大家都会自然而然地围成圈”。如今虽然音乐会登入了大雅之堂，柏林爱乐却钟爱“街头”传统。每到礼拜二，柏林爱乐会在大堂举办免费音乐会。听众不必正襟危坐，甚至可以放任小孩子跑来跑去。

有意思的是，在东、西德年代，爱乐音乐厅的规划偏偏选在了柏林中心。这个地带除了一座教堂就是无人之地，只有初生的音乐厅茕茕孑立，执拗地要用音乐把东西两边的民众联结在一起。

（德意志歌剧院幕间休息，有观众事先订好美酒面包 冰聪摄）

我在柏林期间，正是欧洲难民潮刚刚开始之时。有一次我和同学路过市中心的奥拉宁广场，正好看到一个露天演唱会。演唱会的主题是用音乐消弭种族主义。台底下掌声雷动，人们举着牌子呐喊，其中一条标语是“仅有宽容是不够的，要让所有人取得工作和居留权”。看着周围来势汹汹的人潮，我和同学有些担心，没等之后的歌手出场就离开了。今天的德国人，对于这个现实难题，心情可能更为复杂和纠结。

上世纪70年代，乌多·林登贝格有一首歌叫《东柏林来的姑娘》。在歌中，他爱上了一个东柏林来的姑娘，可惜姑娘只有临时通行证，午夜前必须回到柏林墙的另一边。“多希望能和你在亚历山大广场听一场摇滚音乐会，有‘滚石’也有莫斯科来的乐队”。

当柏林墙的隔阂成为历史，音乐又承载起新一代的期望，回荡在柏林城的上空。（冰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