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莼鲈之思”的咏叹

“莼鲈之思”是吴地美食文化历史长河中舌尖上的记忆里的一个闪光点，感谢先人把江南鲈鱼之美的千古吟咏流传至今。北宋吴江垂虹桥，明代松江秀野桥与鲈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西晋张翰《思吴江歌》堪称绝唱：秋风起兮佳景时，吴江水兮鲈鱼肥。三千里兮家未归，恨难得兮仰天悲。宋人范仲淹赞美鲈鱼：“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对于鲈鱼而言，我们了解的信息有大口黑鲈、松江四鳃鲈、海鲈鱼、吴江中国花鲈、新疆五道黑河鲈、珠海白蕉海鲈、加拿大大眼狮鲈、尼罗河巨鲈，2007年在浙江东海捕到一条340公斤重的宽额鲈等。

鲈鱼又名花鲈、鲈板、真鲈等，俗称鲈鲛，喜栖息于河口咸淡水交汇处和淡水中。宋人范成大《吴郡志》记：鲈鱼，生松江……江与太湖相接，湖中亦有鲈。按：隋代吴江改称松江（吴淞江），吴人曾献淞江鲈鲙于隋炀帝，帝曰：金齑玉鲙，东南佳味也。宋熙宁年间，吴江知县林肇筑“鲈乡亭”以志鲈乡。苏州市吴越美食推进会会长蒋洪说：“苏东坡《后赤壁赋》巨口细鳞，状如松江之鲈。南宋杨万里云：鲈出鲈乡芦叶前，垂虹亭下不论钱……白质黑章三四点，细鳞巨口一双鲜。按此线索对照当下所有能在太湖流域见到的鱼，只有中国花鲈符合，现在太湖流域中国花鲈少见，2015年庙港太浦河口捕到一条重470克的野生太湖花鲈鱼，渔民用淡水储运到我家让我辨认。”

上海人讲的松江鲈鱼又叫四鳃鲈，是一种小型杜父鱼，生活在淡水下层石缝间，冬季游向河口近海，春季产卵后幼鱼回到淡水生长育肥。松江旧籍记载：“松江四鳃鲈为本县特产。东汉时，就名闻大江南北。《后汉书·左慈传》：一次，左慈出席曹操的宴会，曹操说：‘今日高会，珍馐略备，所少，惟松江鲈鱼耳。’左慈立即叫人取一铜盆盛水，从水中‘钓’出一尾鲈鱼，满座尽惊。其实，四鳃鲈鱼分布地区很广，北到营口，南到浙江，凡通海河口，都有它的踪迹。”旧时松江河水清澈，秀野桥处于三水交汇处，鲈鱼栖息在桥下石缝间，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松江一带每年产量有上百担，后来河水污染，四鳃鲈越来越少，最后绝迹啦。

研究淡水鱼的专家周卓诚认为，“鲈”中国古代不同时代不同区域有不同的指代，主要指松江鲈、花鲈两种，还有鳜鱼，或已灭绝的大型杜父鱼等几个说法。松江鲈和花鲈样貌习性完全不同，花鲈比较接近我们现在对鲈鱼的认识。部分古代文人笔下“鲈”也有鳜鱼的可能性。

笔者推测，古代上海松江离海口不远，连接太湖流域既有近海洄游的鲈鱼，又有吴江垂虹桥花鲈，松江本地的四鳃鲈，还有真鲈科的鳜鱼等当时可能同时存在。皮日休、白居易、崔颢、张志和、米芾、陆游等古人诗句里对于鲈鱼的描述和赞美是实实在在的，一条穿越在千年时光隧道里的鲈鱼，给今人带来人文美食的绝妙诗意和无限遐想……（杨忠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