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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之夜

来源:新民晚报     作者:王忠范     编辑:钱卫     2018-04-27 17:41 | |

  天黑了,山静了,水声清亮了,月亮升高了,篝火点燃了,夜餐也上桌了。

  来到老爷岭旅游景区以后,山里人家的姑娘宋菊领着我们登上高高的滚兔子岭,这山立陡立陡的,据说山上的兔子都站不稳常常滚下来,所以叫滚兔子岭。大家看原始的白桦林,寻观早年的猎人之路,采摘北方独有的都柿子果,高高兴兴。两山夹峙处的夕阳像团鲜牛肉流淌着血色时,宋菊姑娘带着我们走进一块平坡采摘叫菱叶菜的山野菜。这菱叶菜忽密忽疏时隐时现,都是菱形的叶子,尖尖的细细的嫩嫩的,绿得一尘不染,香得天然美妙。我们轻轻掐茎,慢慢摘叶,双手沾满山野的清香和灵气,满心都是自由快乐了。宋菊姑娘告诉大家,晚上夜餐要吃菱叶菜。

  天彻底地黑了下来,大山里一切都宁静安然,河水的送浪声显得那样清亮。山里人家的老伯和他的儿子把我们这些游客领到山根下的格尼河,这河没有任何污染,清清凉凉,蜿蜒流淌。老伯指挥大家在河的急流处先掏挖出三个河坑,然后将三只叫“须笼”的上宽下窄圆圆的柳条筐分别放进三个坑里,拿石头把上面的筐沿压紧压严,这叫窝鱼。接着点燃带油脂的松枝捆成的火把照进河里,年轻的游客四下走来走去地轰鱼赶鱼,鱼们如果发懵就会顺急流而下跌进陷阱般的“须笼”,那便再也没法逃走了。这大山里的河流中有一种淡水小龙虾叫喇蛄,一身硬壳,两根长须,还有钳子一样的趾角,一旦手脚被它夹住那是很疼的。喇蛄都躲藏在沙石中和水草里,可火焰一照,就纷纷浮出水面到岸边游玩。上了年纪的游客和女游客就拿着小木杆上拴挂的小网兜去往上捞,必须眼急手快,不然好玩的喇蛄就会倒退躲逃或者顺急水漂走。过了一个小时,窝鱼起筐了,喇蛄满篓了,游客们欢快地回到山里人家。

  月亮升高了,星星好像从四面八方一起涌上大山里的夜空,晶晶亮亮,光芒四射。院子里点燃篝火,噼噼啪啪燃烧着,喷溅着火星。窝上来的鱼都是柳根子与白漂子,大大小小,肥肥胖胖。大家用柳条穿鱼并且蘸点盐面,拿到火焰上烧烤,翻动几次就熟了。火头下搭架吊锅,放进清水、盐粒与喇蛄,滚沸两次就喷出香气了。鱼、喇蛄和焯过的菱叶菜都放在餐桌上,大家围在一起品尝这独特的夜餐。条条鱼外焦内嫩,柔滑细润,真的鲜香无比。喇蛄的外壳红红亮亮,里面的肉白白嫩嫩,吃一口满嘴是香。而菱叶菜绿盈盈脆生生的,水水灵灵,充满山野味道。这时候,老伯高声喊道:“欢跳篝火,尽情歌舞!”人们纷纷下场,手拉手围着篝火欢跳那种大山里的集体舞,阵阵欢歌笑语飞动旋转。坐到一旁休息时,时而听到那狍子的叫声,还有布谷鸟飞起落下的啼唱,叫人更觉得这里的夜竟是如此美妙神奇。(王忠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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