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租房

饮食男女，人间烟火。家的意义在于卧室，也在于厨房，给予人休憩，给予人饮食。

之前我在市中心租了一套面积挺大的合租公寓，有点像《爱情公寓》《欢乐颂》那样的合租公寓，厨房是公共空间，大家一起用。客厅、沙发一起用倒是无所谓，就是下厨颇为不便，因为大家的饭点几乎是一样的，挤在一起，难免会有点不方便。

记得刚搬进这套公寓时，我就向“邻居”发出了饭约，心想这是礼节性行为，也许一起吃个饭，大家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状态就能像《爱情公寓》或《老友记》那样，其乐融融，成为好朋友，在繁华的上海，相互支持。然而，事实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美好，“邻居”不知是因为太忙还是因为大家不熟有些拘束，始终没能一起吃上饭，大家虽然住在一套公寓里，却似乎总是怕打扰到别人，因此会把生活空间局限在自己的房间。

如今回过头来再看看，那时我的“热情”礼节，是不合时宜的，甚至会给人造成不必要的负担。房客间的交情，本就粗浅得很，在茫茫的人海中，难以维系。这顿没有吃成的饭，或许就是对不想发展的关系最好的处理方式。

上海房东把房子租出去，并不是说“租”，而说是“借”。前些年，到中介里问房子，中介打电话给房东，说：“侬房子借出去啦？”所以，住在租来的房子里，时刻想着借的要还，不敢在房子里装修，不敢改造，甚至连家具电器都不敢多买——因为搬家的时候，麻烦着呢。

因此，想要在租住的房子里，提升自己的生活质量，最好的办法是拥有独属于自己的厨房。一个家里得有烟火气，才会有“味道”。

“邻居”的概念，在大城市里，与在乡村不一样。大城市人来人往，人口又密集，虽然有左邻右里，但更多的时候，大家是在过自己的日子。如果是年轻人，大白天前往公司上班，晚上哪还有时间串门、拉家常？不似乡村，工作和生活的地方，并无多少距离，大家天天都能见到，感情自然深厚而真挚。电影《岁月神偷》里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香港城市市民生活，就带着乡村邻居的痕迹，小儿子在吃饭时，常常是走门串户，这桌吃到那桌，邻居不仅是地理概念上住在隔壁的人，在心理上也是很亲近的人。

人就是这样，在一个地方住久了，就会有感情。周边的风土，如门房、街坊、小饭店老板，都显得和蔼可亲。虽然彼此不知道名字，但照面次数多了，心里就有个底，大家也就变成可亲的邻居了。正是因为这样，走到家的附近人会觉得心安。租房的人有时会有不安定感，或许就是因为不知道自己哪天就搬走了。

久是时间与感情的积累，中国人骨子里是喜欢稳定的，所以租房可以，但对一辈子租房住，并不热衷。

不过对于我来说，有了自己的厨房，房子是不是租来的就不重要了，因为只有眼前的生活才最最实在落胃。周末做几个小菜，请聊得来的朋友过来一起喝酒吹牛，现代年轻人的生活，地缘概念上的邻居意义，已经渐渐消弭了。（王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