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贬不一说拉特

西蒙·拉特结束了柏林爱乐乐团音乐总监的16年任期，前往伦敦交响乐团走马上任。在拉特离开之际，乐团和他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柏林爱乐的一位演奏员说，在拉特执掌乐团的末期，排演时“乐队不再看着他”。

对于熟悉指挥和交响乐团关系的人来说，出现这样的尴尬状况并不让人感到意外。根据婚姻心理学家的观点：婚姻的保鲜期只有18个月。如果将指挥与乐团的关系比作婚姻，也往往难以逃脱这一宿命。声名显赫者如卡拉扬，晚年，他的专横跋扈日益严重，由于在聘用一位单簧管演奏员的问题上与乐团发生严重分歧，卡拉扬与柏林爱乐闹得差点不欢而散。即便是作风民主的阿巴多，在离任前与柏林爱乐也有貌合神离之嫌。有一个笑话，说的是阿巴多排练时用颤抖的声音提醒乐手：“圆号！”“长笛！”但没有人弄得清楚圆号或长笛到底该干什么。

拉特是在2002年接替阿巴多出任柏林爱乐乐团音乐总监的。起先，他和乐团的关系还算不错。但过了保鲜期后，对拉特的质疑和批评就多了起来。有媒体批评他忽视了德奥伟大的交响乐传统，在诠释德奥音乐方面缺乏说服力，对布鲁克纳的作品也不予关注。由于拉特对威尔第的经典歌剧不够熟悉，柏林爱乐不得不取消了曾驻扎三年的萨尔茨堡音乐节的威尔第歌剧的演出。德国著名乐评家布莱格则对拉特花哨的指挥风格提出了直言不讳的批评：“我们已经逐渐习惯了他，震撼已成为过眼烟云，更多的是呆板的花架子，我们对他那眼花缭乱的手势再熟悉不过了，看透了他不变的陶醉模样，这只是个顽固的面具……他轻率地变换花样却不求精雕细琢，其固步自封则让专家们感到有些绝望。”

拉特是在战胜了巴伦勃依姆之后执掌柏林爱乐帅印的，但当时乐团投票赞成他当选和反对的比率为6：4。更糟糕的是，不久有媒体曝光，说乐团的音乐家们对他并不满意。这让拉特有些受伤，并感到屈辱。因此在2009年柏林爱乐和他协商是否续约之前，他要求全体乐手对他进行一次信任投票。结果仍然有大约60%的乐手投票支持他留任。拉特度过了一次信任危机，也暂时平息了外界传说的有关他与柏林爱乐关系不睦的流言。

拉特为人和善，擅长沟通，英国知名乐评家莱布雷希特称他为“古典音乐的托尼·布莱尔”。把拉特与英国前首相布莱尔类比，可见他的长袖善舞。然而，拉特也是有个性的，何况他领导的是一支世界上最优秀的乐团，面对的是一群能力出众、个性突出的音乐家，强手过招，其难度就可想而知了。有一次，柏林爱乐在萨尔茨堡排演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当第三乐章三支圆号演奏的那段著名的音乐出现时，圆号首席拉狄克·巴伯拉克提出，想把这段音乐处理成猎号的风格。这与拉特的想法产生了矛盾，巴伯拉克觉得他没有解释清楚自己的想法，两人争了起来，拉特最后不太高兴地说：“拉狄克，就听我的，因为我是老板。”最终，巴伯拉克从乐团辞职，成了一名独奏家、室内乐演奏家和指挥家。

拉特2013年就宣布将在2018年任期满后走人。两年后，他带着柏林爱乐来到伦敦，以演出西贝柳斯的全套交响曲开始了自己的告别之旅。这似乎从一个侧面印证了他不太擅长演绎德奥古典音乐的说法。不过，拉特在柏林爱乐的16年，注重推广现代音乐，重视音乐教育，吸引年轻听众，还是有所建树的。（刘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