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杨阿姨的父亲病重,她回家了。孙子9个月,从满月后便由小杨阿姨带着,平时他爸妈工作忙,我们双方老人又都住得远,这孩子基本上就是托给小杨阿姨管。小杨突然走了,全家忙着找阿姨。互联网时代,儿子儿媳先在网上与中介推荐的阿姨面试,面试通过便来家试工。
A阿姨,四十出头,启东人。她模样周正,但长头发乱蓬蓬往脑后一扎,抱着宝宝去小区遛达,家常的睡裤就上街了。A阿姨作风强悍。她把宝宝放到小栅栏里,宝宝把着围栏慢慢站起来,仰起头呀呀要人抱,我说孩子小医生关照不能多站我抱抱他吧,她对我一摆手:“就这样不要管。”她说孩子吃手不好必须及时制止,于是宝宝的大拇指一伸进嘴里,她立马一把给抓出来:“不可以这样的。”一向乐呵呵的宝宝生气了,“咿——”他高声尖叫,“哇——”再大叫,那小屋子里哭哭嚷嚷总像在打架。宝爸纠结了:“这吃手是要改的,不过这样弄法会影响孩子的性情。”
B阿姨,湖南人,比A阿姨年长些。衣着时髦,纹眉化妆,爱穿高跟鞋。B阿姨对着宝宝笑。宝宝的脑袋歪向左面,眨巴着眼睛打量B阿姨,再歪到右面,继续观察,突然他咧开嘴笑了,宝宝喜欢美女。B阿姨对我们说,她只管孩子,她在别人家做时是别人烧饭给她吃。我们让她炒个菜,她说灶台太高;让她把孩子要爬的地方吸吸尘,她说吸尘器握着手疼;她只吃新烧的菜,不碰剩菜,饭后把自己的碗筷撂到水斗里。宝宝外婆让她帮着收一下阳台上的衣服,她先望望晾杆上那几件衣服,再对视外婆,停顿数秒钟,这才轻轻答应。第一天试工就这样子,这B阿姨难相处。
C阿姨,河南人,年近五十。C阿姨有3个孩子,为了供孩子们读书,她出来挣钱,丈夫在家种田。这C阿姨老是弄手机,她有很多事情需要操心,操心3个孩子,操心丈夫,操心丈夫种出的农产品,她必须及时把农产品通过互联网销售出去。所以C阿姨一手抱孩子,一手握手机,就是给孩子做辅食,也要把手机架到灶台上关注。宝爸要求C阿姨,除了孩子睡觉,平时少弄手机。C阿姨表示尽量做到。面试时,C阿姨说自己是带0至3岁的宝宝,还带过病儿、早产儿。但几天下来,我们发现她对孩子的饮食、作息却不熟悉;给孩子做辅食,她将绿色蔬菜搅入生米一锅煮;下午她和孩子一起睡觉,睡到天色见暗也不醒来;给孩子换尿布她手忙脚乱,结果孩子的手抓进了便便里,尿布里的便便又掉落到卫生间的盥洗盆里。这样的状态和水准与她开出的高额价码相去太远。我看她人还老实,便和儿媳商量,要不工资下降一些,我们再带带教教她。儿媳说不行,降工资她的心态就不好了。
还有D阿姨,还有E阿姨……我们全家也在反思,是不是我们要求太高了?但想到家中时常没有大人,小孩子将要完全托付给不熟悉的外人,就心绪不宁,寝食难安;再想到前些日子看的电影《找到你》中那宝宝的境遇,更是心惊动魄,浮想联翩。这世间万象,虽然莫测,但我们还是心不甘,总盼望着能够请到一位让我们放心的好阿姨。所以我们还是要努力去找,努力找,努力“找到你”。(潘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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