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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播笑声的艺术大师

来源:新民晚报     记者:唐燕能     作者:唐燕能     编辑:徐婉青     2019-01-16 17:24 | |

  近期,笔者从网上看到一份资料:据美国一份权威性的健康杂志经过调查指出,人类延年益寿的十一种方法中,占第一位的就是笑声,也就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真正的欢笑,它能使人增强免疫力。从这个意义上说,姚周兄弟无疑是给人们带来欢笑与健康的大师级人物,他们精湛的滑稽艺术感染并影响了几代人,还将持久地保持着它的喜剧魅力。

  我们这一代人就是听着姚周的独脚戏长大的。三年困难时期,各高等院校的录取名额极其有限。我的母校南京大学,中文系1962年那一届只招40个高中生。要考上大学,只好刻苦攻读。那时候唯有打开收音机,收听姚周的独脚戏来缓解压力。比如:《各地堂倌》《学英语》《广东上海话》《向我提意见》《小儿科》《宁波音乐家》《学评弹》等,听了情不自禁地笑得前俯后仰。大笑之后,神经松弛,头脑清爽,复习功课的效果就特别好。我考上南大,还得感谢姚周两位滑稽大师给我绷紧的神经松绑。有趣的是,姚周的独脚戏几乎百听不厌,即便熟悉到能说出他们每一句台词,仍想再听,听了还是大笑不止,真是回味无穷啊!

  惜乎历史的原因,姚周创作于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大量独脚戏被淹没了。如:《吉普英雄》《英文祝寿歌》,“文革”中被翻检出来,批判成认贼作父、鼓吹洋奴思想;《包公铡陈世美》《棒打薄情郎》是替帝王将相、才子佳人涂脂抹粉;《秋海棠》《空谷兰》被指责为鸳鸯蝴蝶派的陈旧货等等。客观地说,都有一定的历史审美价值,虽然段子里难免精华与糟粕并存,然而,对于这些非遗作品却不该粗暴地一律摈弃。只要认真梳理,经过整理改造,去芜存精,还是可以重见天日……

  姚周独脚戏的风格:清新脱俗、隽永蕴藉、流畅诙谐、儒雅周正、雅俗共赏。他们上台表演,说一口上海话,雅、甜、糯,不温不火,笃悠悠,节奏快慢把握得恰到好处,该快则快,该慢则慢,放噱的效果特别好,让观众不经意间触动神经,开怀大笑。同样的台词放在其他演员嘴上就产生不了如此强烈的喜剧效果。为什么?笔者以为,笃悠悠的逗噱、正是姚周内在的人品涵养、知识修为与儒雅气质的一种外化表现;双字辈的学生,如果不具备这些内涵的品格,即使刻意模仿,也产生不了姚周老师的滑稽效果。

  记得1966年前,上海滑稽剧团在姚周的带领下创作了不少脍炙人口的滑稽戏,如《笑着向昨天告别》《满园春色》等。1965年夏,该团去南京夫子庙秦淮剧场演出,那时候演员阵容强大,除了姚周,还有袁一灵,以及双子辈的年轻演员。我们几个上海、苏南籍的大学生,宁可放弃夜自修,赶至秦淮剧场门口等退票,连看两场大戏。这两台大戏洋溢着时代气息,笑料格调高尚,舞台上呈现出“一棵菜精神”,演员个个深入角色,人人有上佳表现。袁一灵一口气连珠炮似的台词,显示了他头脑的敏捷,激情与机灵,源于他对生活的观察与感悟,反映了他扎实的嘴上功夫,赢来一片掌声。上滑的群体风格决定了不仅需要姚周与双字辈演员,还需要像袁一灵、林燕玉、龚伯康、严顺开等一批具有独特表演才能的演员。

  滑稽戏的说与唱在其表演形式中是第一位的。说自然是指会说各地方言,演员不仅要学得像,更要学会用各地方言去表演人物不同情境中的不同情绪,注意用方言描摹各式人物的神态与性格。唱也是滑稽演员刻画人物的重要手段,这方面未曾引起足够重视。如果一个滑稽演员在独脚戏中能学会多个剧种的几段经典唱段,或在大型滑稽戏中适当地化入新的唱词,就会让观众惊叹,并发出由衷的赞赏!可惜,今天像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著名滑稽演员田丽丽那样会唱各地戏曲、各种流派唱段的太少了。新生代的滑稽演员,要善于从兄弟戏曲中汲取有益的音乐元素,来不断丰富自己的表演手段。上世纪50年代,大公滑稽剧团的杨华生,主演《阿Q正传》,他用一段绍兴大班把阿Q处决前的愚昧、颟顸,以及最后吓得魂飞魄散,唱得入木三分,都缘于他对绍剧的熟悉。

  但滑稽戏不能经常使用这样的沪上小曲来应对,必须学会变化,适应新的时代潮流。今天以唱为主的独脚戏太少了,观众并不要求演员学得多,每个剧种学像一段,唱出该剧种的专业水平,就不易了,一定会受到欢迎。(唐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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